那小黑點落到地上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地麵一片漆黑，我甚至看不清自己腳下的路。但是此時內心裏的欲念極具地膨脹了起來，幾乎是本能驅使著我向前走去，是想要看清楚落下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是說要走進那可怕的風暴圈？那一瞬間我甚至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不受控製，而風暴圈越來越近，馬上就要到它的跟前，我還是執著地想要靠近它。圖奇和盧錫安的呼喊聲在我的意識中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呼嘯的風聲漸漸充斥了我的意識。“嘻嘻……”一種清脆的笑聲突然闖進了我的耳朵，在這風聲中卻格外清晰。我四下張望了一番，什麼影子都沒有看見，我又仔細地聽了聽，希望能從這嘈雜的聲音中再次辨別出來。“嘻嘻嘻……”果然又來了，這聲音在……我循著聲音低下頭，發現麵前站著一個小巧玲瓏的……樹苗？我定了定神仔細看，有幾片小小的葉子，短短的樹幹……還有兩隻腳，樹苗見我終於發現了他，顯得很興奮的樣子，原地蹦躂了起來。“是你在笑？”我俯下身子問。樹苗沒有回答我，嘻嘻了兩聲，然後轉過身朝著風暴圈走去，沒走兩步，他又突然回過頭，原地晃悠起來。這是什麼意思？要我跟著他？我猜想到，然後往前挪動了幾步。果然，樹苗見我朝他走來，又一次表現地亢奮了起來，蹦躂著朝後麵走去，我緊盯著他一步步小心地移動著，因為我能看到風暴圈已經近在咫尺。終於，樹苗不再走動，轉過身來麵對著我。樹苗是有眼睛的，雖然極小，我也能看出來他好像隱隱期待著什麼。突然，樹苗衝我晃了晃頭頂的幾片小葉子，然後輕巧地往後一躍，渺小的聲影消失在了風暴圈裏。該進去嗎？其實樹苗消失的一瞬間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立馬跟進去，縱然這風暴看起來猛烈得有些難以承受，但是在抬腳之前我猶豫了，就如同當初那不知是真實還是幻境的李青的大屋子。我該進去嗎？我再次從心底問了問自己，裏麵究竟是什麼？進去之後會是一個神奇的空間，還是我直接被卷上天像這些樹葉殘枝一樣隨風亂舞？我的內心告訴我前麵的這片未知的區域我必須要進去，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就這樣輕易地踏這一步，我甚至還不能確定所見所感是不是現實。之前已經有過不隻一次經曆過現實和虛擬之間的轉換，究竟什麼是現實？在這樣一個空間裏，背景已經完全是黑暗和風聲，隻有我自己和這通往未知的大門，我該相信的除了自己，還能有……我如夢初醒，轉過頭大聲呼喊圖奇的名字。“在！沒事吧~~”熟悉的聲音悠遠地傳來，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聽見就足以。現實和幻境最重要的區別就是，在現實中，除了你自己，還有別人可以依靠。我嘴角微微上揚，步履穩健地走進了這風暴之中。瞬間我的眼睛一黑，幾秒鍾之後再睜開，眼前已經是一派平靜。那劇烈的風暴消失不見了，而那巨大的樹人還站在原地。空氣中到處是星星點點的葉子，這些葉子散發出幽綠的光芒，像極了夜空中的螢火蟲，隻是體型上大了許多。它們像是漂浮一般，緩慢移動著，高處有，低處也有，漆黑的環境被渲染得猶如仙境一般。那樹人站在那裏，身上散落著許多發光的葉子，頓時就多了一點仙靈的氣息，他的眼睛依然巨大而明亮，似乎還透著點溫和的訊號。我是走進了風暴裏麵吧？應該是的，我還能清楚地記得之前的所見所聞。從外麵看來凶殘無比的風暴，裏麵竟然是這樣一派祥和的景象。我甚至清楚地感覺到，渾身仿佛沐浴在祥和的陽光下一樣，溫暖且放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很熟悉這樣的感覺，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舒暢無比，而現在明明是黑夜啊。我朝著樹人走去，現在隻有他才可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了。樹人盯著我，我盯著樹人，我們倆的距離越來越近，而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沒有半點動作。麵對這樣龐大的生物，我還是忐忑不安的，隻是驅動我的早已不是自己的大腦。“歡迎，我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了。”還沒等我走近，樹人說話了。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僵硬，但是聽起來厚重地好像就是從自己的頭顱發出來的一樣，在腦子裏震得嗡嗡作響。我呆立在原地，怔怔地注視著他那雙巨大的眼睛。雖然不是很明確，但是我早就隱約感覺出來了。不管是之前那種讓我渾身放鬆的氣息，還是空氣中那漂浮著的散發出綠光的葉子，雖然從未見過，但是卻流露出讓我無比熟悉親近的感覺。我伸手接住了一片正在緩緩下落的葉子，輕輕把它捧在手裏，我注視了兩三秒，苦笑了兩聲。果然，它發出的光和我身上完全一樣。我的身子開始有些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盡管我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但是現在看來，盧錫安說的話基本上就是真的了。“你是暗影島來的？”我還是衝著樹人說出了這句話。越來越多的跡象，從開始一點兩點的猜測，到更多人的猜測，到現在這不像是巧合的巧合，我自己已經開始相信我真的是來自他們口中的，那可怕的暗影島。“是啊……終於要來了……”樹人講話的速度很慢，但是語調之中夾雜著的興奮，我能明顯地感覺出來。要來了？他也是這樣說，我想起了吸血鬼的話，盧錫安說是侵略掃蕩之類的，難道他猜得沒錯？要知道眼前這個巨大的生物，可是貨真價實來自暗影島的。“究竟是什麼要來了？”我問他，心存一絲僥幸，畢竟按照盧錫安所說的，那必定是一場生靈塗炭的末日。“審判！是審判！”他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很多，從他巨大的身體裏發出來，就像是火山爆發的轟隆聲一樣，空氣中原本散漫的葉子都被這氣流卷的上下翻飛起來，樹人身上盤踞著的很多樹枝都興奮地抖動了起來，一時間空中亮點閃閃，變得迷幻了起來。難道這家夥也要失去理智了？見過了太多瘋瘋癲癲的人，我不禁想到。“你說等候我多時了？”我急忙想到了一個問題，打斷了樹人的思緒。果然他突然平靜了下來，樹枝也不再抖動。“是的，命運的種子埋下許久，深入靈魂，早已注定。”樹人低吟著，像是在感慨命運？還是在期待著未來？我聽到這話又開始胡亂猜想起來，早已注定？難道他早就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裏？這一切難道都是安排好的？“你等我……做什麼？”我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然後屏氣凝神等待著他的回答。因為我知道，如果他能夠回答出我這個問題，那麼事情的真相也就幾乎明了了，我的身份說不定也能水落石出。東方已經開始泛起光亮，空氣中漂浮的葉子不再那樣耀眼，樹人的身影巋然不動，仿佛又化身成了一顆古樹。隨即晃了晃身子，然後竟開始慢慢地變矮，原來他隻是將自己的腿重新紮回土地裏去，他碩大的身軀顯得很不靈活，好在眾多的盤根錯枝支撐著他，伴隨著轟隆的巨響，樹人的一半腿終於插進了土裏。這是什麼意思？變回原形了嗎？樹人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倒是有歸於沉寂的跡象。“我等你……”樹人又開口了，同時從樹幹兩側伸出長長的手臂一樣的枝幹，慢慢延伸，最終鋪在了我的麵前，然後他的身體，這根巨大的樹幹，朝著我傾斜過來。我嚇得連連後退，以為他要傾倒下來壓到我，誰知傾斜到一個角度之後樹幹竟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懸停在了空中，這是個什麼造型？我繞到旁邊去，借著晨光觀察起來，一半腿插在土裏……雙臂前伸按在地麵上……身體向前傾斜……這是……這是跪拜的姿勢？！“……因為……你就是審判。”樹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第五十二章 審判（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