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才少年的遭遇(3 / 3)

愛迪生初次與喬治·古爾勞德見麵是在孟菲斯。那是在內戰結束後,古爾勞德上校去一個報房,發現報務員愛迪生在睡大覺,而他的機器卻自動發出了“清醒”的訊號。他曾因為這種自動訊號器遇到過數次麻煩。但古爾勞德與他後來的雇主愛迪生在此情況下相遇,並成了朋友。

愛迪生的下一站是路易斯維爾,他在那裏逗留了兩年,然後北上底特律,接著又回到了路易斯維爾。他後來講,在路易斯維爾他發明了使自己後半生受益的那種獨特的縱行書寫方式。年青的愛迪生發現,為了填補電文中的空白,需要發揮一定的想象。要發揮想象,就需要時間。因此,書寫時一定要有速度,所以他就很快練出了一種字體小而清晰的豎寫體字母,字母之間互不相連,並且不具任何花飾。由於每天要接收八至十五欄新聞,所以不消很長時間,他就完善了這種字體的寫法。

在重返路易斯維爾後不久,愛迪生又被解雇了。在南方的弗吉尼亞州,當時正在選舉聯邦參議員。

處於領先地位的候選人是約翰·M·博茨。但他還沒有得到足夠的選票,因此,立法機構一天天地開會。有一天,傳來消息說:反對博茨當選的一方已經分裂,他可能在第二天當選。翌日,裏士滿方向開始來電。然而,他剛收到“約翰·M·博茨”這一名字,線路就中斷了。於是他冒險編造了一份電文,意思是說博茨已經當選。這樣路易斯維爾的各家報紙都及時作了報道。可是事後它們又登了更正。原因是博茨並未當選,而是像以往一樣,立法機構又休會了。

愛迪生這次被解雇,完全是因為擅自編造參議員候選人博茨當選一事造成的。之後,他未經思考,就向下一個目標轉移。然而,他每換一次工作,就獲得一些新技術,這樣漸漸地積累起一套足以應急的經驗。愛迪生對於新鮮事物,如饑似渴地追求。一次,他讀過巴西政府招募報務員的廣告之後,險些和兩位同行奔赴南美。當三個青年來到新奧爾良時,他們發現準備乘坐的那班輪船已被政府征用,用來運送部隊。他們隻得在該市流浪,等待下一航班。

在等船的過程中,愛迪生又改變了主意,最後還是回到了路易斯維爾,重複過去的生活。他在工作之餘,除了四、五個小時睡眠外,其餘時間都用來讀書,或是用自己積攢的錢購買設備進行試驗。一次,在試驗中,他弄翻了一瓶硫酸,硫酸一直流到了下麵經理的房間。第二天,他被告知,公司需要的是報務員,而不是試驗員。讓他領下工資立即走開。

於是他又返回了辛辛那提作夜班報務。他租下一間小屋,以便白天進行試驗。在此,他的聰明才智真正得到了發揮。這兒,有一位名叫喬治·埃爾斯沃思的報務員。內戰時期,此人曾在南方一支遊擊隊作報務。埃爾斯沃思對電報係統有著很深的了解。戰鬥中,他不僅為遊擊隊領導人摩爾根竊聽聯邦軍隊的電報,並且還能向聯邦軍的線路中輸送假情報。從而向人們展示了如何動用這門新技術迷惑敵人,或給敵人造成錯覺的前景。但是,既然他有辦法竊聽別人的情報,那麼別人同樣可以竊聽他的電文。於是摩爾根向愛迪生求援,建議愛迪生發明一種不能竊聽的電報線路,這樣他們就可以將其賣給政府,賺到一筆錢。

愛迪生果真搞出了這項創新,雖然他的具體做法至今仍不清楚。設計完成後不久,埃爾斯沃思便不辭而別,而愛迪生呢,問題一旦解決,對此也就不再關心了。

此後不久,愛迪生離開辛辛那提,返回休倫港。1868年還未結束,他又遷往波士頓。這時他已積累了豐富的報務工作經驗,大概他一定想過:自己的學徒生活從此算是一去不複返了。對於有些意欲開拓前程的人來說,“去西部”,仍不失為最好的建議。然而對愛迪生來說,吸引他的卻不是西部,而是城市遍布、企業王國迅速膨脹的東部。他從休倫港出發,經過多倫多。恰值一場大風雪席卷而來,列車被困達24小時,最後到達蒙特利爾的時間推遲了四天。等他到達波士頓時,已餓得精疲力盡,腰包幾乎一文不名。愛迪生到達後,仍需等待招雇時機。幸運的是,當地總監看出了愛迪生能幹,於是當晚他就報到了。

報到後,他領到一支筆,被分配在接收紐約來電的崗位上。他在這裏等了一個小時,又被叫到另一工作台,接收《波士頓先驅報》將要刊登的一份專題報道。但他並不知道這是波士頓的夜班報務員們想用最快的發報員來捉弄自己。這位報務員開始時拍發較緩,逐漸加快速度。因此,愛迪生在接收過程中也相應縮小他的字體。他估計,自己可以用這種小體字每分鍾寫到55個字,這樣就超過了一般人所能發出的速度。紐約的報務員漸漸提高效率,他便相應地調整自己的書寫速度。這使他的對手急躁起來,他拿出了最大的力量,然而,不久就達到了頂點。這時,他抬起頭,發現所有的報務員都在他的身後觀看,他們的臉上露出興奮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這時,他才明白他們是在試探他。他不動聲色,穩穩當當地繼續抄報,甚至故意在空段時間削削鉛筆,以顯示一下自己。不一會,紐約的電報員開始出現錯字了,有時還把單詞發成了串,並接連失去信號的節奏。但是,對於接收這種電文,他早有領教,因此他毫不慌亂。最後,他認為這場玩笑該結束了,收完專題報道之後,他就一聲不吭地打開發報機,向對方示意:“喂,年青人,該收場了吧。”

愛迪生贏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後,便又像以前那樣重新開始了自己的生活:夜間工作,白天學習。在這裏,他仍然無視上級。一次,他寫了1500字的密密麻麻的電文,結果由於間距太密,上司不得不讓他重抄一遍再送交報社排字間。他受到斥責以後就改為寫大字,每張紙隻抄一個字母。這樣,愛迪生就被調離了抄寫通訊稿的崗位,隻是因為他能力出眾,才免於解雇。

與此同時,他對學習也抓得更緊了。部分原因是波士頓的環境所致。這裏與他過去工作過的中西部截然不同,學術氣氛極盛。他買了一本法拉第的《電學試驗》,這本書上有關電的知識比他讀過的所有書籍都詳實,它所闡述的電報業發展的理論基礎,使他受到很大的啟發。愛迪生在一次下夜班之後,帶回了法拉第的這部著作,從早晨四點一直讀到早飯前,然後對他的同事說:“亞當斯,我要做的事如此之多,而生命又如此短促,我不得不擠些時間。”幾年以後,他曾發表過這樣的言論:“停止就意味著生鏽。必須時常收獲,而不能一生隻收獲一次。”

那一時期,對電的重要應用,就是電報。而且電報的價值,已在內戰和戰後各大企業激烈的競爭中得到了確認。當然那時的電報技術還隻是處於發端時期。在那些生產與修理電報設備的人們中,一種強烈的信念正在形成。那就是:這種新的技術應該繼續發展、改進,並擴大使用範圍。

對於這些急於擴大電的應用範圍的人來說,波士頓乃是他們的研究中心。愛迪生勤奮好學,精力充沛,波士頓成了他的理想之地。在這裏,他不久就走訪了該市的許多工廠。其中包括貝爾電話的最初製造商查爾斯·威廉姆斯擁有的工廠。就是在這家工廠,愛迪生造出了選票記錄機的原始模型。他一生的發明專利有1200多項,這隻是他的第一項。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位天資聰穎的人,在首次發明中竟一敗塗地。

作為報務員,愛迪生曾一欄欄接收過國會例會的投票消息。他很清楚每次投票所要經過的繁瑣程序:需將一位位代表的名字分別呼喚一次。每呼喚一名代表,就將他的“讚成”或“反對”記在他的名字之後。這樣一個個地進行,浪費掉了大量時間。愛迪生設計出一種裝在代表桌旁的設備,上麵備有兩個按鈕。按第一個用來投讚成票,按第二個用來投反對票。在主持會議者的桌上放一隻木箱,內有兩種指針,均配有刻度。代表按動不同的按鈕,這裏的不同指針就做相應的移動,最後能分別指出讚成與反對票各有多少。

為了解決這一發明專利的申請問題,愛迪生請後來擔任美國勞工部長、善於處理專利事務的卡羅爾·D·萊特代理。萊特描述這位年青的當事人愛迪生說,他是個缺乏禮貌、貪得無厭、才智出眾、主意頗多的人。1868年,愛迪生提出投票機專利申請,8個月後便被駁回。

這架機器先拿給麻省的官員欣賞,然而官員們未表示太大的興趣。爾後,愛迪生又把它送到華盛頓國會進行實地演示。那裏的官員給他的儀器做了最直爽的判決:“年青人,如果說這個地球上有什麼我們不需要的發明的話,那就是你的投票機。因為少數派用來阻止錯誤議案通過的最重要的辦法之一就是拖延投票時間,而你所發明的這個東西則使拖延成為不可能。”毋庸置疑,這種說法確有道理。然而,能阻止少數人的拖延,一定會幫助多數人。為此,真正不接受愛迪生這項發明的還是人們對創新的厭惡:人有一種守舊而反對變革的本能,甚至當變革意味著進取時也同樣如此。

投票機的失敗並未使他灰心。1868年12月,《報務員》雜誌登載了與愛迪生聯係的地址:“波士頓科爾特街109號,信件由電報儀器製造師小查爾斯·威廉姆斯轉。”1869年1月,該刊又登出:“愛迪生已辭去他在西方聯合公司波士頓分部的職務,他將全力以赴地推出新的發明成果。”不過,在和政治家的交往中,愛迪生悟出了一條道理:要把發明精力集中在社會需要的課題上。正是這一認識促使他著手改進股票交易記錄器。

與此同時,愛迪生又在一個後來為他贏得名譽與金錢的領域著手工作。他要設計一種裝置,可使兩份以上的電文同時用一條線路發送。愛迪生抱著推翻前人設計的希望,製造了他自已的設備。1869年初,愛迪生申請在西方聯合公司的線路中試驗。

西方聯合公司對愛迪生的改良方案不感興趣,拒絕了他的要求。然而,在當時激烈競爭的氣氛下,一家公司的拒絕就意味著另一家公司的認可。因此,愛迪生轉而向西方聯合公司的競爭對手,大西洋—太平洋電報公司申請。該公司表示感興趣,借給他800美元,供他完善設備的最後部分。4月初,他帶著機器來到該公司設在羅切斯特的報房。這時,他已通知了線路另一端的紐約報務員。他充滿了希望。盡管任何讀了該周周末出版的《報務員》雜誌的人,都會理所當然地認為愛迪生已經獲得成功。因為那上麵說,愛迪生的雙通路係統已在“紐約到羅切斯特400英裏的一段接線試驗,完全成功”。然而,正像關於愛迪生的其他發明的報道那樣,記者常常把事實轉換成了神話。實際上,這次試驗持續了數天,並不是什麼“完全成功”,而是徹底失敗。到了周末,愛迪生不得不神情沮喪地重返波士頓。來到波士頓,他身上的錢已經花光,前途也十分渺茫,唯一的希望就是去紐約找個工作。可是他把自己不值幾文的家當留在了波士頓,借上車票錢,悄然無息地來到了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