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亡我嘛?
“三斤,怎麼樣?”陸玉明很擔心陳三斤的情況,看陳三斤臉色蒼白,還吐出了血來,身子也不像一開始那樣剛勁有力了。
陳三斤沒說話,臉色有點不對勁眼神也很恍惚。陳三斤在想事情。
“媽的,怎麼辦?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胸口太痛了,兩手根本使不出力氣。怎麼辦?”其實現在的陳三斤情況很糟糕,肋骨斷了好幾根,肋骨一斷,手臂根本就使不出力氣。這種狀態下,陳三斤如何能抵擋的了這種狂猛的洪水的衝擊?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隻要陳三斤一旦堅持不住,那就意味著陳三斤生命的結束!
嘎……又是一陣輕響傳來,隨著這響聲,已經傾斜的小樹,再次歪了下去。三人臉色大變。
完了,剛剛在那一次撞擊中,不僅僅是陳三斤受了創傷,這小樹的根部似乎也出現了鬆動。現在兩人扒在這樹上,就得同時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承受水流對兩個人的衝擊力。
根部鬆動的樹,已經承受了不如此多的壓力。
如果兩人就這麼一直抱著樹不放的話,那隻有一個結果,樹必定要承受不了衝擊力,連根拔起,而後兩人全被洪水衝走。這樹最多還能承受一個人所帶來的衝擊力!
隻有一個人能活!陸玉明和陳三斤必定要有一人主動鬆手!
朱大鵬的那棵樹可以承受兩個人,但是相距四五米,陳三斤怎麼過去?根本過不去。而且橫在中間的那跟木柱子早就被水給衝走了。
陳三斤,陸玉明兩人對視了一眼。三斤眼神猛然的堅定起來,這一切,陸玉明都看在眼裏。
“嘎,三斤,你,你想幹什麼?千萬別做傻事!”陸玉明吼道。
三斤笑了一笑,這種笑容是陳三斤一輩子都沒有過的,很淡然,很高貴!
三斤將身子靠在小樹上,艱難的伸出手,搭在陸玉明的肩膀上,然後扭頭看了看朱大鵬。
“大鵬,叔,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我想問問你們倆,你們實話回答我!”陳三斤振作了下精神。
陸玉明哭了,朱大鵬也哭了。
“三斤,你問,我什麼都告訴你!”
“後悔嗎?為了阻止河堤潰壩,卻要麵臨死亡,你們倆後悔不?”
“不,我不後悔!三斤,今天死了我也不後悔。我陸玉明一輩子沒幹過啥好事,今天也算是積了陰德,死我也不後悔。”陸玉明抽泣道,“三斤,這搶險是村裏每一個的事,既然選擇上了河堤,我就有了隨時去死的準備。我陸玉明不是個好人,我承認,但是我還不至於壞到那種程度。大是大非我還是懂的。”
陳三斤很感動,覺得值了。雖然陸玉明對自己使壞過,但這人至少還不是無可救藥。真正的大是大非麵前還知道怎麼選擇。
“大鵬,那你呢?你後悔嗎?”陳三斤笑著問朱大鵬,笑的很淡然,超脫世俗。
“嗚嗚嗚……日-你媽的陳三斤,老子後悔,我後悔怎麼就沒有把你救下來,我後悔在河堤崩塌的那一刻,跳下河救鄉親們的怎麼不是我!嗚嗚……”
“大鵬,如果能夠活著回去,答應我一件事!”陳三斤心情又變得沉重了。
朱大鵬沒聽明白陳三斤話中的意思,“三斤,你說,隻要我們能活著回去,別說一件,就是一萬件,我都答應你。”
“大鵬,記住了,你一定要答應我。等陳詩文跟我媽死的時候,麻煩你幫我給他們送終!一定!”陳三斤笑了,但是淚水卻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什麼?三斤,你要幹什麼?”朱大鵬,陸玉明猛的一抬頭,神情緊張的看著陳三斤。
“不行,三斤,你不能這麼做,要死也是我陸玉明去死。我這老頭子一把年紀了,五十多的人,死就死了。三斤,你還年輕,你到現在還沒結婚,連個種都沒給陳詩文留下來。我陸玉明這輩子最大的錯事,就是陰了你陳三斤,這事我愧疚一輩子。三斤,要死也是我死。如果你今天讓我苟且偷生的話,你讓我以後怎麼還有臉活下去。”
三斤搖了搖頭,“叔,你什麼也別說了。這事我決定了。即便我留下來,也堅持不了多久。我現在傷勢很嚴重。但你不同,你應該還能堅持很長時間,說不定就有機會獲生!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好好待小鳳,小鳳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人,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勉強他,他是婚事應該由他自己來選擇。”
“不,不,不……”陸玉明如同瘋狂了的獅子般,衝著陳三斤吼了出來,“陳三斤,你跟我聽好了,就是死,也是我陸玉明去死。我罪有應得!我陸玉明是個王八蛋,活該被水淹死,你聽到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