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和大家是不同的族群,所以被人指指點點,顯得與眾不同,即便是被孤立,我也沒有抱怨過什麼,當然也就沒有奢望過有一天,我也能看見自己的同類。
但是命運,就是這麼叫人難以困囿,在我和茗菜私奔,並終於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後,我遇見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半妖,我的同類—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犬夜叉。
初次與他相遇的情景,即便是多年以後想起來,仍舊叫我覺得好笑,兩個大男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對望著彼此,有驚奇、有感歎,但更多的是懷著一份喜悅……這就是我當時的想法,而我相信,他,也是如此。
“啊,真難得,居然會遇見犬類的半妖啊!”
站在他身後,一個法師打扮的年輕男人好奇地望著我,而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兩個人類的女孩子跟一個可愛的小狐妖。
“喂,彌勒,你少說兩句!”
似乎是怕我會顧慮“半妖”這兩個字,其中一個穿著打扮都很奇怪的女孩用手肘使勁戳了男人一下,然後把頭轉向我和茗菜,露出了叫人安慰的,陽光一樣的笑臉。
“你們好,我叫日暮戈薇,這是犬夜叉,還有彌勒、珊瑚、七寶,希望剛才的話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茗菜似乎很喜歡這個叫戈薇的女孩子,搖著頭說道,“我叫茗菜,這是阿修。”
“你好,漂亮的小姐!”
在我們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那個叫彌勒的男人突然走過來,想要拉住茗菜的手……
在潛意識的驅使下,我一把將他推開,然後把茗菜拉到了身後,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居然在丈夫的麵前調戲他的妻子,難道他不想活了麼!
躲在我身後的茗菜先是一楞,然後又微微地笑著將臉靠在我的背上,是的,她看出了我的憤怒,所以出於女人特有的虛榮,她竟然有些高興起來。
“你想幹什麼?”
像是被我的反應嚇到了一樣,彌勒有些尷尬地搔著頭,而其他人也用一種嫌惡的眼光注視著他。
“沒、沒什麼,我想問問茗菜小姐……”
“是夫人。”
“唉?”
直到此時,茗菜才狡黠地探出頭,然後一臉溫柔地注視著我,“我是阿修的妻子。”
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雖然我看得出麵前這個叫彌勒的男人也頗有些本事,但是我發誓,如果他敢再靠前一步,我就會殺了他!
“那個,哈哈,原來你已經嫁人啦,對不起,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看見漂亮的女孩子就會情不自禁!”
“是就起色心吧?”
直到此刻,那個名叫犬夜叉的半妖才終於開了口,而他的話,也把包括茗菜在內的幾個女孩子全部逗笑了。
看著他和大家相處得這麼融洽,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竟然有些偷偷的羨慕了起來。同樣身為半妖,可是打從我懂事起,除了茗菜,我就從不曾和身邊的人如此親近過,然而他卻不同—
在這裏,在我的麵前,人類、妖怪、半妖……他們看上去並沒有任何分別,感覺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樣。
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感情,是從前的我從未奢望過的,但是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情景,我也好像融入了其中,被他們深深地打動。
“好奇怪,你們兩個人是夫妻麼?”一直躲在犬夜叉身後的那個小狐妖,用不解的眼光打量著我們,“你們應該是不同的種族吧?”
“是啊,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茗菜慈愛地俯下身,對著他微笑,她所露出的笑容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時候,她像個大姐姐一樣地疼愛著一個偶然在路上遇見的,叫做玲的女孩子,可是現在—
也許是因為身份的改變吧?此時的茗菜已經成為了我的妻子,一個女人,而七寶還那麼小,又是她的同類,所以看起來,他們更像是一對母子。
想到這裏,我的表情也不禁緩和了下來,是啊,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和茗菜也會有一個孩子,一個像七寶一樣可愛的孩子!
“就是說啊,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是不是同類又有什麼關係呢?”一旁的日暮戈薇忍不住答腔道,說來也很好笑,她說這話的時候居然有些臉紅,並且下意識地偷瞄著犬夜叉的臉。
當然了,聽了她的話,犬夜叉也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般不好意思起來。
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的彌勒嘴角泛起淡淡地笑意,用手中的法杖輕敲著七寶的頭,說道:“是啊,你這個傻小子,既然犬夜叉都可以和戈薇小姐在一起,那茗菜小姐為什麼不能嫁給阿修啊!”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
“什麼跟什麼啊!你們別胡說,誰和她在一起了!”犬夜叉紅著臉反駁。
“法師說的沒錯啊,你們兩個現在不就在一起麼?”就連珊瑚也禁不住開始幫腔。
“我、我哪有!七寶,你再胡說,我可不繞你!”
“我什麼也沒說過啊!”
“你還說!”
“啊,犬夜叉,不許你欺負七寶!”
“可惡,我為什麼要聽你這個女人的話!”
“哇,戈薇救命啊!”
“犬夜叉!”
“少來這套,我才不怕你呢!”
“坐—下—”
“啊……”
看著他們就這樣在我麵前打鬧成一團,一向不苟言笑的我竟也有種發自內心的溫暖,畢竟,這樣的情景才像是一個家庭,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給茗菜這樣的一個家。也許,為了我,她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價。
像是看出了我的猶豫,她輕輕地拉住了我的手,唉,算了,轉過頭,我看著她的臉,隻要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其餘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
8.
又是那撩人的香氣,又是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菊花叢,還有那夢中的女人,隨著微風輕輕飄舞的秀發……
我看著她的背影發呆,因為這一次,我已經知道了答案,麵前的這個女人就是菊千岱,我的母親。隻是這一次,我沒有伸出手,試著去拉住她,也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叫住她追問,到底誰才是我的父親?
是的,那個叫日暮的女孩子說得對,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是不是同類又有什麼關係呢?就像她愛上了犬夜叉,而我,又深深地愛著茗菜一樣。也許直到這一刻,我才體會到父親的心理,雖然是不同的種族,可是那種名為“愛情”的花,卻在你看著她的眼睛時,綻放的如此徹底與壯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