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高幢兮表天宮,嶷獨出兮淩星虹。神縱縱兮來空,仡扶傾兮蒼穹。西方大聖稱大雄,橫絕苦海舟群蒙。陀羅尼藏萬法宗,善住天子獲厥功。明明李君牧東魯,再新頹規扶眾苦。如大雲王注法雨,邦人清涼喜聚舞。揚鴻名兮振海浦,銘豐碑兮昭萬古。
化城寺大鍾銘並序
噫!天以震雷鼓群動,佛以鴻鍾驚大夢。而能發揮沉潛,開覺茫蠢,則鍾之取象,其義博哉!夫揚音大千,所以清真心,警俗慮;協響廣樂,所以達元氣,彰天聲;銘勳皇宮,所以旌豐功,昭茂德。莫不配美金鼎,增輝寶坊,仍事作製,豈徒然也。粵有唐宣城郡當塗縣化城寺大鍾者,量涵千盈,蓋邑宰李公之所創也。
公名有則,係玄元之英蕤,茂列聖之天枝。生於公族,貴而秀出。少蘊才略,壯而有成。西逾流沙,立功絕域。帝疇乎厥庸,始學古從政。曆宰潔白,聲聞於天。天書褒榮,輝之簡牘。稽首三複,子孫其傳。天寶之初。鳴琴此邦,不言而治。日計之無近功,歲計之有大利。物不知化,潛臻小康;神明其道,越不可尚。方入於禪關,睹天宮崢嶸,聞鍾聲瑣屑,乃謂諸龍象曰:“盍不建大法鼓,樹之層台,使群聾六時有所歸仰,不亦美乎?”於是發一言以先覺,舉百裏而感應。秋毫不挫,人多子來。銅崇朝而山積,工不日而雲會。
乃采鳧氏撰鳴鍾,火天地之爐,扇陰陽之炭。回祿奮恕,飛廉震驚。金精轉潛以融熠,銅液星縈而璀燦。光噴日道,氣敵天維。紅雲點於太清,紫煙矗於遙海。烜赫宇宙,功侔鬼神。瑩而察之,籲駭人也。爾其龍質炳發,虎形躨跜。縻金索以上絙,懸寶樓而迭擊。傍振萬壑,高聞九天。聲動山以隱隱,響奔電而闐闐。赦湯鑊於幽途,息劍輪於苦海。景福肸蠁,被於人天。非李公好謀而成,弘濟群有,孰能興於此乎!丞尉等並衣冠之龜龍,人物之標準。大雅君子,同僚盡心,聞善賈勇,讚成厥美。寺主升朝,閑心古容,英骨秀氣,灑落毫素,謙柔笑言。
海受水而皆納,鏡無形而不燭。直道妙用,乃如是然。常虛懷忘情,潔已利物,是人行空寂,不動見如來。有若上隱,都維那則舒,名僧日暉、蘊虛,常因調護。賢哉六開士,普聞八萬法。深入禪惠,精修律儀。將博我以文章,求我以述作。功德大海,酌而難名。遂與六曹豪吏,姑熟賢老,乃緇乃黃,鳧趨梵庭,請揚宰君之鴻美。白昔忝侍從,備於辭臣,恭承德音,敢闕清風之頌。其辭曰:雄雄鴻鍾砰隱天,雷鼓霆擊警大千。含號烜赫聲無邊,摧摺魑魅招靈仙。傍極六道極九泉,劍輪輟苦期息肩,湯鑊猛火停熾然。愷悌賢宰人父母,興功利物信可久,德方金鍾永不朽。
天門山銘
梁山博望,關扃楚濱。夾據洪流,實為吳津。兩坐錯落,如鯨張鱗。惟海有若,唯川有神。牛渚怪物,目圍車輪。光射島嶼,氣淩星辰。卷沙揚濤,溺馬殺人。國泰呈瑞,時訛返珍。開則九江納錫,閉則五嶽飛塵。天險之地,無安匪親。
任城縣廳壁記
風姓之後,國為任城,蓋古之秦縣也。在《禹貢》則南徐之分,當周成乃東魯之邦,自伯禽到於順公,三十二代。遭楚蕩滅,因屬楚焉。炎漢之後,更為郡縣。隋開皇三年,廢高平郡,移任城於舊居。邑乃屢遷,井則不改。魯境七百裏,郡有十一縣,任城其衝要。東盤琅邪,西控巨野,北走厥國,南馳互鄉。青帝太昊之遺墟,白衣尚書之舊裏。土俗古遠,風流清高,賢良間生,掩映天下。
地博厚,川疏明。漢則名王分茅,魏則天人列土。所以代變豪侈,家傳文章。君子以才雄自高,小人則鄙樸難治。況其城池爽塏,邑屋豐潤。香閣倚日,淩丹霄而欲飛;石橋橫波,驚彩虹而不去。其雄麗坱圠,有如此焉。故萬商往來,四海綿曆,實泉貨之橐囊,為英髦之咽喉。故資大賢,以主東道。製我美錦,不易其人。今鄉二十六,戶一萬三千三百七十一。帝擇明德,以賀公宰之。公溫恭克修,儼實有立。季野備四時之氣,士元非百裏之才。撥煩彌閑,剖劇無滯。鏑百發克破於楊葉,刀一鼓必合於《桑林》。
寬猛相濟,弦韋適中。一之歲肅而教之,二之歲惠而安之,三之歲富而樂之。然後青衿向訓,黃發履禮。耒耜就役,農無遊手之夫;杼軸和鳴,機罕顰蛾之女。物不知化,陶然自春。權豪鋤縱暴之心,黠吏返淳和之性。行者讓於道路,任者並於輕重。扶老攜幼,尊尊親親,千載百年,再複魯道。非神明博遠,孰能契於此乎?白控奇東蒙,竊聽輿論,輒記於壁,垂之將來,俾後賢之操刀,知賀公之絕跡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