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賭命
“清夜！”花朵朵喃喃著，目光卻如外麵的陽光般燦烈，“我要賭一次。如果賭贏了，我們就一起活著，如果輸了，你也不會孤單，黃泉路上，我們正好做個伴。”
“朵朵！”孫青芷大吃一驚，“你剛才說什麼？”她隻不過去端了個溫水和布巾，誰想轉回來就聽到這麼嚇人的話。
“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不說清楚，我去叫秦少主了。”
“沒什麼，孫姐姐。”花朵朵一下回過神。她把孫青芷支開，就是想和清夜說說話。她怕以後都沒機會這樣說話了。
清夜的情形，說是油盡燈枯都不為過。連一口先天精元都被耗盡了。她常施的九陰絕針，說是能逆天奪命，醫活死人，其實也隻是最大限度的激發了人體潛藏的生機而已，若一個人體內再無一絲生機，就像一個池水徹底枯竭了，你就是再激發，也不會濺起一滴水花的。這時候，除了重新注入活水，再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了。所以，九陰絕針中還有一項禁術：五行續命術。真正的逆天而行，以命續命。
這項禁術，她以前根本就沒聽說過，是黎老爺子交給她的《浮黎三卷》中才有的記載。她之前匆匆翻過，剛剛臨睡前，又拿出來仔細閱讀了一遍。
要救清夜，她此刻能仰仗的，也隻有這從未施過的禁忌之術了。
“真沒事？”孫青芷卻是不信，她也是大夫，能看明白麵前這個女子臉上的神情，分明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花朵朵笑了一下，她對孫青芷的感覺極好，莫名的投緣，就像從未有過的姐姐的感覺。有些事，也許隻能托付給她說最合適吧。想到這兒，花朵朵不再猶豫，忽然蹲身施了一禮，正色道：“孫姐姐，我有些事情想托付給姐姐，望姐姐應允。”
孫青芷沒有一般女子慣常的謙辭，而是立即問：“何事？”
她的爽快更對了花朵朵的心性，也就不再隱瞞，直接道：“我要施行一次禁忌針術，情形必定十分凶險，若中間有任何差池，姐姐就代我向秦大哥、黎大哥他們說聲對不起吧，是我辜負了他們。”
孫青芷的顏色一下全變了，急切道：“真的如此凶險嗎？非得用這個嗎？秦少主若知道，肯定不同意。”
“所以，不能讓他們知道，還請姐姐幫我，呆會無論遇到何事，都不要叫秦大哥。”
孫青芷蹙眉沉吟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一眼花朵朵，見她神情堅定，目光清澈，猛的一點頭，“好，我答應你。”
“謝謝孫姐姐。”
“要我做什麼，你就盡管說吧。”
“嗯。”花朵朵取出針盒，輕輕放在木桌上。
然後，她一點點解下清夜身上纏裹的白布。隨著白布層層散開，空氣裏慢慢彌漫出一種古怪腥甜的味道。
憑著一個大夫的敏銳，匆匆之間，她很快分辨出這味道裏有血腥味、龍涎香的香味、強烈麻醉藥草魚枯草的苦澀味，還有生長在雲南廣西一些地方極罕見的生肌止痛良藥三七味道。
就在這愣神的功夫，所有的布巾都被揭開了。
饒是孫青芷做了十數年大夫，見慣過無數或可怖或血腥的傷口，但現在呈現在她眼前的一切，卻讓她手中的布巾愴然落地，一把揪著自己的心口，忍不住低頭幹嘔起來。
眼前的一切，實在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做夢也沒想到有人身上的傷口會這麼――可怕，這麼――讓人心裏堵的難受，想閉上眼睛，想吐！
這根本已經不能稱之為傷口了。整個心口處都是一大片紫紅的腐爛之色。就像一大塊肉，腐爛變色後，又被誰用東西使勁攪碎，爛碴碴的堆成一團，還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味道，在根根暴起的肋骨間，顯得格外詭異又讓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