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透過掀起的喜帕,燈火的一處,是氣宇軒昂的男子。?

我是這一方土地上首富的女兒,素水煙。我會叫爹爹,我會叫娘親,而別的話卻鮮少說,總喜笑。雖然,樣貌算得上等,可十裏八鄉卻是無人到我的家裏提親,娘親說我是不食人間煙火罷了,而我還是會在旁人的嘴裏聽到呆子二字。?

爹爹撫著我的頭,一臉愛惜,“我的女兒,豈會嫁與那些下等人,水煙,爹爹自會給你找一戶好人家。”?我依偎在爹爹的懷裏,盡管並沒有去想爹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爹爹給我的,總是好的。眯著眼,嘟著嘴,幸福的笑:“爹爹好,爹爹好。”

爹爹沒有騙水煙,一步之外站著的,真真的是個好看的男子。抬眼,憨笑,口裏笨拙的喊:“相……公……”雖然這兩個字在家裏已練了千百遍,可從自己的口裏說出來,還是很難連起來。?

眼前一黑,我的笑被重又落下的喜帕,重重地砸到黑暗裏麵。而後,是門重重的摔合聲,我坐在安靜的可以聽到燭芯燃燒的新房裏,眼淚啪嗒啪嗒的,伴著蠟燭刺啦刺啦的燃燒,?整一夜。

第二日一早,一個丫鬟拽下我的喜帕,手太快,我來不及反應。?

一道明晃晃的光,直直的刺過來,害的我睜不開眼睛,但我還是一把又將喜帕拽回到自己懷裏,娘說的,喜帕是要相公揭下來的,我坐等了一晚,是等他來的。?

丫鬟看一眼,“還真是個傻子。”說罷,房間裏又空留下我一人,我重又將喜帕蓋在頭上,等我的相公來掀起這火紅的蓋頭。?

隻是在回家那日見到過那個眉眼俊朗的相公,再回來,那個人就再也不得見了。我曾在這個院子裏找過,可是走到一處花壇,卻被人又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我的衣,頭一次沾滿黏糊糊的泥土。?

再後來,我娘來看我,撫著我的頭發,聲音暖暖的:“我的煙兒,怎麼瘦成這樣,在這裏可有人欺負你?”我從娘的懷裏鑽出來,蹦到他身邊,雖隻見了兩次,但是,這個男人,是娘說,我要與其渡此一生的人,我便將他記到心裏去了。?

我一手拽住飛寒的衣袖,抬起頭,去看他的眼睛:“相……公……”飛寒沒有料到我會跑過去纏著他,愣是愣在原處,待反應過來,一臉的陽光,仿佛三月湖上的煙波,朦朧了我十八年的夢境。?

娘親滿麵的笑意:“這丫頭,有了相公,就不要我這個娘了,”轉而對飛寒,“煙兒,就托付給你了,可要好生對她,要是她受了委屈,我可拿你是問。”?

我睜大眼睛看著娘親,什麼意思,我不懂,轉而憨笑,又騰出另一隻手,攬起娘親的胳膊,隻是爹爹沒有來,若來了,那就更是好了。

?我睜大眼睛看著娘親,什麼意思,我不懂,轉而憨笑,又騰出另一隻手,攬起娘親的胳膊,隻是爹爹沒有來,若是來了,那就更是好了:“爹爹,為何,不來?”

娘親的眼睛亮晶晶的,陽光底下,那般的朦朧,還好嘴角是笑著的:“家裏有事兒,你爹爹脫不了身,過些日子閑下來了,我們一塊來看你。”

挽著娘親:“我,相公回家,看爹爹。”

娘親的淚在睫毛上忽閃了幾下,還是落了下來,打在水煙的手心上,涼涼的,透著心疼:“娘親,不,哭。”

“娘親隻是看到水煙高興的,水煙啊,你們沒事兒就不要往家跑了,等有時間我們來看你,好不好?”轉而笑,“水煙啊,在這裏才幾天,看這一會兒都說了這麼多了,”用手輕輕的摸在水煙的頭上,心疼地道,“水煙啊,這裏可不比家裏,爹娘都不在身邊,水煙要好好照顧自己。”

……

娘親走了,我又一個人了。?

偌大的院子裏麵,隻有我一個人。?

我漸漸的喜歡上了吃飯,因為這個時候,會有人來。?

我漸漸的鮮少憨笑,因為,這裏似乎沒有人喜歡我。?

就連我從家裏帶來的那隻可愛的小狗也被他們帶走後,我不喜歡笑了。?

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想娘親和爹爹,他們再也不用怕我忘掉他們了。?

偶爾,或許也不算是偶爾,因為除了想到娘親和爹爹,我還會想到那個叫飛寒的相公。?

我們隻有三個畫麵,所以,我覺得,我可以把我們一起的細節都點兒不差的記起來了。?

我學會了養花,滿滿一個院子全是花,以前的青石板,都被我一點點的摳掉,種上花。?

我會在沒有星星的夜裏,提著燈籠去看看熟睡的花苞。?

我會提著裙角,踩在落滿花瓣的花海裏,撿拾那其中最漂亮的一朵,放到我的花瓶裏。

我會,

我會眷戀牆角的那屢殘陽,那是什麼感覺?是我虔誠的祈禱你不要消失,但你卻將在我的映照的一切,一點點兒的淡去;是我從有你的那一點兒的昏黃到整個世界的落幕;是我不得以,是我無能為力的一口歎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