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美國的授意下,西方還製定了一些措施,比如阻止西方的青年參與青年節,拒絕給申請去東德的人簽發簽證和護照,沒有特殊的火車在西德停靠,從捷克斯洛伐克開來的火車不允許穿過美占區。7月27日阿奇森致電主要的美國使館:“西歐國家政府一般都願意盡力阻止(青年)去柏林。”
青年節的組織者們想試一下運氣。8月2日法國當局通知在維也納的美國官員,一列載有650名法國人的火車將要途經美占區的Passau駛向柏林。美國官員立刻發電報給駐德國最高司令部,要求必須阻止這列火車,將代表們送回法占區。但是美國卻失敗了,因為這列火車沒有途經Passau 而是穿過Linz。但是美國人那天還是取得了一些成功:在英國政府的建議下,他們在Saalfelden攔截下一列法國火車和一列英國火車,並將其遣送回去。在行動中,大約2000名年輕乘客與美國軍隊發生衝突,一些青年受傷。蘇聯的宣傳機構借此大做文章,8月15日的《工人日報》整版介紹此事,還刊登了一些血漬斑斑的學生代表和手持刺刀的美軍的照片。幾周以後英國的青年節籌備委員會出版了一個宣傳冊,稱美國人是“法西斯強盜”。
1951年8月5日青年節如期舉行,大約有150多萬來自世界各地的青年和學生聚集一堂,據美國國務院受到的一份秘密報告,這些人包括1418831東德人、 12649西德人、 22158非德國人,這些人來自世界104個國家,其中4000來自法國,1500來自意大利,900來自英國。
參加節日的青年當中,一部分人確實是出於政治目的,但也不乏去那裏享樂和與其他國家的學生交流的人,但是無論如何,這麼多的青年參加這個節日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宣傳效應。在理論上,這次青年學生節和前兩屆(1947年布拉格,1949年布達佩斯)一樣,都是非政治性的,其主題主要是文化和社會項目,但是事實上,這次青年學生節卻具有濃厚的政治氣氛。蘇聯不遺餘力地宣傳共產主義,打擊資本主義,非常慷慨地招待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們,以便宣傳共產主義社會的富庶。
但是事實還是不盡如人意。東德的年輕人為東德當局惹出了大麻煩。因為各種門票都被優先給了外國青年,而他們卻有時連肚子都填不飽。於是越來越多的東德青年開始進入西柏林,在那裏等待他們的是熱水澡、三明治、展覽、電影,甚至乘坐直升機遊覽。
據美國統計進入西柏林的東德人數達到了1004206人,但是也許並沒有這麼多人,因為同一個人可能會去幾次。美國提供了50萬份免費食物,總計11萬德國馬克;英國提供了50噸食物,價值達6德國馬克;德國公司提供了另外大約6德國馬克的食物。此外還招募了1300名誌願者來接待這些參觀者。
最受參觀者歡迎的地方是美占區電台,在這裏,美國駐德國最高司令麥克勞以及其他一些美國和西德官員接待了15萬來訪者,提供了大約價值5000德國馬克的飲料和餅幹。美國其他的數據還表明,大約散發了200萬冊宣傳冊,150000青年參觀了“歐洲列車”,70800人參觀了馬歇爾大廈,155055人去劇院看戲,724500人看了免費電影等等。
這次參觀無疑讓許多東德青年大開眼界。他們已經習慣了商品極度匱乏的商店,但是在西柏林卻看到了琳琅滿目的商品,標著他們無法負擔的價格。
盡管這麼多青年來參觀了西柏林,但是還是有2/3的青年呆在自己一方,而且從各個方麵來看這次青年節都取得了巨大成功。麥克勞認為盡管這次青年節存在許多不完善的地方,但是蘇聯方麵還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在報告中寫道:“所有這些失敗也許隻是由於這次青年節規模太大了,為這麼多參加者提供完全令人滿意的食宿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對於西方來說,這次青年節也是一個勝利。美國駐柏林的陸軍司令萊繆爾·馬太生(Lemuel Matthewson) 認為這次青年節是一次“得之不易的宣傳勝利”。美國和其盟國從這次青年節中得出了許多教訓,對他們來說這次青年節表明了心理戰的重要性和有效性,以及反擊蘇聯的有效途徑。正如麥克勞寫道,“西方進行心理戰而又不令人懷疑的機會終於來了”。由此中央情報局加入這項活動。
1951年世界民主青年聯盟和國際學聯影響力非常大,在舉行柏林青年節時,它們能夠資助新的阿拉伯語版的《世界學生新聞》,並且發起運動反對在朝鮮的“細菌戰”。
但是國際學生大會和世界青年聯合會都麵臨一個問題:缺乏有力的財政支持。正是柏林青年節幫助它們擺脫了困境。湯姆·布雷登(Tom Braden) ,當時中情局的一個分處的主任,回憶道,“中情局當時估計蘇聯每年花在陣線組織上的錢多達25億。國際學聯有用不完的錢。”西方必須得麵對這個挑戰,它們不能眼看著國際學生大會和世界青年聯合會崩潰,如果西方政府不能從財政上支持其學生運動,那麼就沒有機會和蘇聯競爭。但是顯然西方政府沒有能力資助它們,因此重擔不得不落在美國這個自由世界最富有最強大的國家肩上。
於是在柏林青年節之後,已經有政府部門督促國務院采取措施了。“在一些國家,我們的國際交流處已經督促我們製定計劃來保衛我們的思想以及對抗蘇聯共產主義的危險歌曲和詭辯。正如你們所知,在世界上一些地方,學生在學習結束之後立刻在政府中或者工作或者任要職,因此使這些未來的領導人對美國持友好態度非常重要,而且在許多國家,這樣的青年是重要的政治力量,對國家的發展施加著重要影響,除了工會和知識分子以外,沒有哪一個共產主義團體受到共產黨和工人黨情報局這樣的重視。”
但是盡管如此,全國學聯好像並不能夠做什麼。來自慕斯肯格姆(Muskingum )大學的當時任全國學聯主席的威廉·鄧茨(William Dentzer)寫道,“在全國學聯裏,他們隻是歎氣,顯得很沮喪,說我們很了不起,做得不錯,但是他們就是不知道,我傾向於認為他們要做點什麼,但是要到什麼時候呢?”後來鄧茨被通知參加一個神秘的會議,有一個政府官員以及一個前全國學聯領導參加,由此人向全國學聯提供中情局的資金。鄧茨回憶道,“有人給我們的國際活動提供資金,我很驚訝,和艾弗裏就此討論了很長時間。這是一個道德問題,沒有人想要撒謊。但是顯然我們沒有選擇,因為我們沒有別的資金來源。到最後我們必須得接受無論是誰提供的錢以便挽救全國學聯,維護我們的理想。你們也必須得記住當時中情局並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名聲。”
由此國際學生大會也開始接受中情局的資助,很快西方所有的青年組織都不例外了。在中情局的努力下,這些青年團體從美國心理戰的目標最終成為美國心理戰的有力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