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一聽顏靜這麼說,心裏頭一陣本能的倉惶,匆忙開口,“娘娘折殺微臣了,太子爺將玉牌給了娘娘,娘娘便是我等的主子。”
何大人這話說的倒是出自內心,讓龍元光禁不住一笑,扇柄輕叩著桌案,以一種輕快微妙的節奏。
席間原本箭弩拔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顏靜臨了離開給了張帆一個挑釁的笑意,想算計她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她雖然不知張帆此舉意欲為何,但至少還不費一兵一卒的讓逆賊損兵折將。
張帆依舊是謙卑有禮的模樣,似乎完全不知道顏靜是什麼意思,恭順的模樣怎麼看都是個良善之人。
筵席散去,龍遠光打量了張帆一眼,眼底卻滑過一股豔麗的神采,不愧是那人挑出來的,此人真不簡單,什麼都做的不動聲色。
“早些休息吧,明日還得去看馬大人。”待眾人退去,隻剩下龍元光和顏靜,他笑眯眯地開口。
“要我親自審問?”顏靜有些不解,就像她不明白為何今日龍元光不讓她將那些大貪官盡數處理。
龍元光瞳眸幽深,似笑非笑地伸手勾起顏靜的下巴,弄得顏靜有些不自在起來。“審問自然誰都可以,可是這親情牌隻有你太子妃打得了啊。”
顏靜將龍元光的話在自己腦中過了一次,這才恍然,難怪他不讓她大罵那個大貪官,原來這就是權術。
龍元光看著顏靜發愣的模樣,烏黑的秀發有些淩亂,雪白的貝齒輕咬著自己薄而優美的唇,卻更誘人。。。
他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演變至今,脫軌的情勢已非他所能掌控。
他最初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非但沒有在皇城速戰速決的胡鬧,反而支撐在了蕭玨和靜兒身邊,更料不到,唯一讓他動心的人兒從最初就沒有屬於他。
“你怎麼了?”顏靜察覺到了龍元光的不對,有些天真地問道。
龍元光苦笑地搖搖頭,“太晚了,去睡吧。”
說吧,他兀自搖著扇子,留給顏靜一個背影,他才不是甘心認輸的人,隻不過他得尋個好策略罷了。
顏靜看著龍元光嘴角的苦澀,心裏莫名有些發慌,在她看來,這個男人是從來不會將天下任何事放在心上的。
隻不過,他走的太過急切,太過匆忙,以至於顏靜甚至都來不及關切,硬生生將所有的關心都卡在唇邊。
有些不放心地看著那個背影漸遠,顏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卻已然見了周俊和陳明如同一根柱子一般立在房間的角落——太子近衛看來已然暗中趕來了。
“咦,大塊頭,你這兩天都去了哪裏,害我孤軍奮戰。”顏靜一見了陳明就忍不住調侃起來,誰叫他生了一張老實臉。
果然陳明黑臉一紅,憨實地垂了頭,末了有些求助的看了看周俊。
周俊和顏靜相視一笑,沒想到陳明隨便逗一逗都可以成功。“娘娘說笑呢,你別緊張啊。”
陳明心裏自然知道這太子妃的古靈精怪,可是被這麼問,還是有些羞赧的。
顏靜自然知道陳明是去同眾人彙合,不然太子近衛公然入城,隻怕會引起騷亂。
眼下她見目的達到,便轉向周俊問道,“現在人都到哪了?怎麼安置的?”
“。。。”周俊有些猶豫,畢竟女子不得幹政,這些事他還拿不準能不能告訴太子妃。
顏靜伸手摸出自己身上的玉牌,遞給周俊,“可以說了麼?”她就知道天下除了爹爹,也就隻有蕭玨會寵她,信她,心疼她。
“屬下魯莽。”周俊倉皇請罪,顏靜擺擺手,示意這不是重點。
“現在是如何安排的?”顏靜又問了一次,既然蕭玨將責任交付在了她手上,她便不能不聞不問。
周俊已聽陳明說了,太子妃心胸開闊,見她如此,便鬆了口氣,“回娘娘,手足們都在鄰鎮待命,隻等娘娘調遣。”周俊不是傻子,既然太子爺信任太子妃,她便也是他的主子。
顏靜沉吟了一下,便點了點頭,“恩,派些機靈的人潛入各城鎮,本宮會想辦法給他們安插身份。”
說罷,她頓了一下,對周俊道,“聽聞你家族裏以前是做私鹽生意的。”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標標準準的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