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才剛剛晨光破曉,三人卻已經趕了小半個時辰的路,實在是日夜兼程。
雖然是冬天,三人卻分明聽到竹林裏鳥鳴陣陣,婉轉動聽若入耳,嗅到那花香徐徐,濃而不烈似美酒醉人。
隻聽過“人間四月芳菲盡,山中桃花始盛開”,可是哪有這冬末春初就野花叢生,香氣襲人的。
三人行了不久,便聞的遙遙的樂聲,蕭玨同顏靜都是識音人,彼此對視一眼,已經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賞。
就在此時,原本悠揚的曲調突然變得亢奮起來,急弦促柱,卑殺纖妙,微聲繁縛。
散清商而流轉兮,若將絕而複續,紛曠落以繁奏,逸遺世而越俗……
卻不說顏靜一臉的好奇,便是蕭玨也忍不住被吸引,這樣的曲子能傳數十裏,非內力極深厚之人所不能及,遑論其中音樂玄妙動聽,當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聞。
他微勾唇角,溫潤如玉的麵龐上現出清朗笑意,“靜兒想看,我們便去看看可好。”
同顏靜處得久了,竟是嗅味相投,也學會了這說話的無賴之處。分明自己想去,卻偏一副順了顏靜意思的模樣。
這“假公濟私”他是學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偏生在顏靜眼裏,蕭玨怎麼都沒膽子對她“詭計多端”,她難得地沒有反駁,高興地撫掌笑道,“太好了,還是你知道我。”
蕭玨嘴角拂過笑意,難得自己口頭上討到了便宜,而且還能得了便宜又賣乖。
“我等不及了,先去看看。”顏靜並沒注意到蕭玨怎麼想,率先邁開了步子,小跑起來。
蕭玨淡淡一笑,並不阻攔,那琴音並無殺意,反而透著一種大悲過後的淡然,不可能會傷人。
顏靜跑得急了,沒注意竟然跳進了一堆稀泥裏。她的鬢發上沾滿了細小水珠,衣擺也濕了一圈,站在有些打滑的泥裏,這才意識到別在這泥水地上摔倒才好。
蕭玨遠遠地看到她在那折騰,卻並不急著前去扶一把,她極不識好歹,他去扶了隻怕還得落得多事。
“蕭玨你還不快過來!”顏靜一聲“河東獅吼”,蕭玨苦笑,果然自己怎麼都不對。
認命地到了顏靜麵前,也不嫌棄她身上的汙泥,蕭玨攔腰將她抱起,直接向音樂傳來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啊!放我下來……”顏靜驚呼一聲,可是手臂分明已經勾住蕭玨的脖子,絲毫沒有下來的意思。
蕭玨心知她的想法,並不理會她的話,反而越走越快。
陳明無奈地搖搖頭,匆忙跟上,心裏暗道,自己這一趟出來真是見識到太子爺和太子妃的“內幕”了。
很快一間小屋出現在了三人的麵前,蕭玨這才將顏靜放了下來。
小木屋外是一圈用樹枝圍成的簡易籬笆,主人似乎連籬笆都嫌麻煩,甚至是籬笆上的枝椏都懶於修剪,任那因失養而枯黃了的葉子恣意飄搖,與遠些的翠竹對比鮮明。
籬笆邊是一口大水缸.水缸中沒有水,卻也不會顯得空洞,因為裏麵貯滿了灰塵以及幾片剛被風吹落的葉子,和一些小昆蟲的卵及殘骸,看來是好一陣子沒有用過了。
顏靜和蕭玨對視一眼,不相信這麼不修邊幅的房子也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