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於十大洞天的絕頂勢力不計出身，廣招門徒，其門下弟子學有所成之後，有曆練之責。領取宗門勢力下發任務，或遊曆天下誅惡衛道，或鎮守一方土地，為一城鎮駐守的同時，更有為宗門勢力挖掘篩選資質出色的少年孩童的職責。
這是一個良性循環，但是在某些激進派的眼中，卻成了循規蹈矩的迂腐之舉。
尤其是那些創建研究院的激進派元老。
那是一群掌握了至高武力和權力的人，他們的決定自然無人可以反對。
於是，有了“人體試驗”這一項目的誕生。
多少年了，這麼些年來，到底釀造了多少慘劇？
不說由十洞天共同創辦的研究院怎麼樣，雖然同樣血腥，但至少十洞天的研究院選取“實驗體”是有路徑的選擇，其對象也大多是罪不可恕的死刑犯。
當然，所謂的“罪”，自然是由十洞天的人來評判，雖然總歸不免不了那些令人惡心的齷齪，但也總歸比那些民間私自創辦的某些私立的研究所的行為要好的多。
那可是更慘無人道許多，也肆無忌憚許多。
類似的例子，令林禹想到了這些年來發生的“實驗體”反噬的諸多實例，還有那曾震驚一時的、銷聲匿跡了一百多年的黑虎尊者。
那一位的人生，一開始就是那麼的慘淡，也從那個喪盡天良的研究所開始。
一夜屠城三座，殺人十餘萬。
何止是血流成河可以概述完的一件事情，許多事情難以評說——生活在黑暗的人，又怎麼會懂得光明世界的秩序，如果世界觀都是扭曲了的，那常人眼裏的惡也就不是惡，錯也就不是錯。
林禹尤記得當年的自己在讀到書上關於黑虎尊者的評判時，向來有獨特思考的他，心裏可謂是翻起了一陣陣難以平靜的漣漪。
他同樣是微末出身，相比起來確實是幸運多了。而且他的性格形成，大多是因為功法的緣故。
隻是林禹遠遠沒有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了一個類似於黑虎尊者，卻更勝於黑虎尊者的存在。
因為這個男人，被攝入的血元精髓，是被那些研究院的老學究們奉為最得意之作的頂級血元精髓——鳳凰源血。
據說這是性質最接近神鳥鳳凰的血脈，也是最穩定的血脈。
當這一項成果出來之後，整個研究院都是歡樂的。
可以讓人性不被獸性吞沒，古武與血脈共修的道路似乎就在眼前。
也就在那一天，圖森獲得了“鳳凰奴”的稱號。
這個被用妻子來作為威脅籌碼，因受到威脅而無奈“自願”接受鳳凰源血試驗的先天強者，也讓研究院因此迎來了最為慘烈的反叛。
那一天，元老們捶胸頓足，長籲短歎，所表達的總結起來無非就是“終究還是失敗了”這短短的一句話。
一句話，概括了所有的黑暗、所有的心血與汙濁以及不甘、失望。
“我該阻攔嗎？”
林禹微微摩挲著劍柄，靜靜的感受著從劍柄上傳開的冰冷質感，上麵的每一道細微的紋路……
這是他無比熟悉的感覺，甚至於很多時候他都感覺這把劍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是自己身體的延伸。這種感覺帶給他對於自己實力絕對精準的判斷，讓他知道麵對什麼樣的敵手值不值得拔劍，又要什麼樣的敵手拔劍才是酣暢淋漓。
所有的無所畏懼，都可以建立在基於絕對自信所鑄就的驕傲上。
而現在，林禹心裏有一種久違的感覺，猶豫。
這是不自信的表現。
直覺告訴林禹，若是膽敢對鳳凰奴——圖森拔劍，那絕對是九死一生的局麵。
“原來，我也會有這種情緒麼……久違的恐懼啊！”
林禹低頭，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