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稷香又恢複小孩耍賴的那一套把戲,膩在呆掉的喬身上:“這就由姐姐去煩惱了,上學的人隻關心成績就行了。”

他像狐狸一樣的露出狡詐的微笑,無比認真地說:“要是我被帶回去了,我就告訴別人,你對我性侵犯,囚禁我、虐待我……”

喬推開牛皮糖似的稷香:“這……這算是誹謗……你是在恐嚇我?誰……會信……”

“沒人會信,但也沒人不信。”

“這是不是叫好心遭雷劈……”

“姐姐,這一回合不是你勝了嗎?我答應你去學校了。”

這算是自己贏了?

好像談話的目的確實是達到了……但究竟是哪裏不對?

喬朱雀現在感覺頭開始痛了:“你自己弄點吃的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尚稷香看著“飄”回臥室,腳步有點虛脫的房東,突然變得愉悅起來。

第二天下班後,趙孟君約喬一起吃飯,她原以為趙大哥這次是要打探石美姐的下落,卻沒想到他隻是哈哈一笑,安撫她說:“莫要擔心,我不是來收買你,讓你交出地址的。”

喬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對於他們兩人的事她是樂見其成,但以石美姐的手腕,“出賣”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石美不想見我,我就讓她再躲一陣子。”聽語氣好像他對此事信心十足,虜獲石美不過是手到擒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飯吃到一半,趙孟君的手機響了起來,於是晚餐提前結束。

火爆石美VS穩重趙孟君=火龍VS馴獸師?

喬在回家的路上,腦子裏不停的想著這個奇怪的公式,明明是性格南轅北轍的兩個人,可是放在一起卻顯得那麼和諧,光是想象他們倆在一起的情景,就覺得很般配了。

能使人衷心祝福的情侶為什麼不要在一起呢?

喬不是多事的人,她不打聽別人的秘密,也很少好奇別人的生活,但此刻她卻極想知道石美和趙孟君的事情。她是個愛情白癡,連愛情小說都沒看過幾本,她聽說世上感情之事千奇百怪,所以除了電視上那幾段老套的愛情童話,她想收集更多現實中的故事,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屬於少數派,雖然她早就把自己三振出局了。

手握在公寓的門把上,喬感覺有些心慌,最近她開門的時候都有些發慌,特別是今天。

喬默數了三下,濡濕的手掌微微顫抖的打開門。

她僅看見眼前的幾座大山——未成年的少年、她比他大上好幾歲、遊戲人間的牛郎、有錢有勢的家庭、強勢的老媽……就算這些都跨過去了,還有兩座是他和她本身。

要打敗這些困難,恐怕沒得來愛情,自己就已經粉身碎骨了。

閉上眼睛,喬喃喃道:“走了更好,這下我就安心了。”

沒有開燈,也沒有換衣服,喬直接把自己裹在被子裏,拚命呼吸著縫隙裏透進來的幾絲空氣。

喬在想,昨天愚蠢的行為終於“趕走”了他,這樣多好,再過幾天就會把他忘掉。

多好啊……他就真的這麼走了。

可是她沒聽見門響了,她忘了自己把鑰匙交給了一陌生人,那個陌生的少年也在躊躇著,踏進這狹小的公寓時,他亦在猶豫自己的決定。

稷香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又要回到這裏,若是以前他定不會冒這樣的風險,一旦作出這樣的決定,他就等於讓那老頭抓住了一半,回到那個一想起便會令他作嘔的家。

但他還是回來了。

這是為什麼?

尚稷香隻是知道,在那個女子身邊他會很安心,自己會像個真正的十七歲少年,連被抓回家這件事都顯得不那麼可怕了,那些他執著的恩怨也都顯得萬分的幼稚,世界又回到安靜正常的軌道上。

所以他要回來,她說讓他上學,他便去上學。

“你在睡覺嗎?”

稷香碰了碰那團會抖動的被子,喬坐起來,有點驚奇的看著他。

這個連大衣都沒有脫的女子準是以為自己又離開了,像她這麼蠢的人,他以前也遇上過幾個,雖然那些人後來是死是活發了什麼癲,他都沒有再去打探過,但他能看出她和那些人的共同點——迷戀。

“上學總要用些上學的東西。”

“你……吃飯了嗎?”喬隻能問出這麼一句。

“沒有。”

“我去給你煮麵。”

稷香依在廚房門邊,對手忙腳亂的喬說:“回去上課不代表就要考大學,周末的時候我還會去做自己的事。”

“嗯。”

其實,稷香不用向喬交待自己的打算,喬也不用對稷香的前途負責,他們是陌生人……可是說了這些,他們覺得很安心。

“你上學……要不要送你?”

“放心,我穿著這身蠢了吧唧的運動服去不了別的地方。”尚稷香別扭的拉了拉校服的下擺。

“挺好看的,比我原來那身紫色校服的強多了,”喬把水杯遞給他,“你的頭發沒事兒吧,用不用染回來?”

“除了那縷特別長的頭發,其餘的顏色是天生的,你總不會讓我為了迎合老師的口味去遭受化學毒害吧?”

稷香能穿上那身校服已經是給足了喬朱雀麵子,喬認為“隨大流”才是他在學校的生存之道,太過招眼總沒有好處,但事實上從各種方麵來說稷香都是出眾的,一身校服根本擋不住他的光芒。

“快走吧,這裏離學校比較遠,第一天上課別遲到了。”

“知道了。”

喬從樓上看著路燈下晃晃蕩蕩走著的稷香,忍不住笑了出來,從這個角度看,他和普通的高中生沒有兩樣,大清早還沒睡醒就要去上課,天黑才能回家。

從這天起,喬開始留心辦公室裏前輩們的“媽媽經”,她雖然上過學,但是照顧考生可沒經驗,家裏突然多了一個高三的學生,這種感覺對獨子的喬朱雀來說還是蠻新鮮的。

然而上學這件事遠沒有想的那麼簡單,縱使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沒人敢讓稷香留級,但缺掉的那些知識可不認識人民幣。稷香很聰明,可也沒聰明到IQ180,就是有愛因斯坦的智商,正常人也不可能在半年內補回三年的知識。

“怎麼連會考都落了這麼多門?”喬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稷香。

“我連高考都不在乎,誰去管什麼會考。”稷香滿不在乎的搶回成績報告。

“這麼說,你考了幾門還是給學校麵子了?”

“可能那段時間我不太忙,就去考了,反正都是畫好範圍的知識點,考不考有什麼意思……”

喬看著老師給家長的意見信,上麵的措辭謹慎,首先表示了對於尚稷香同學能“浪子回頭”這件事的肯定,然後委婉的說明了他學習上的困境,又誠懇地希望他此次回歸學校能堅持到學期末,最後又展望了一下未來,舉了幾個沒有文憑也能創出一番天地的名人軼事。

“這封信你看了嗎?”喬深感做老師的不易,寫這封信的時候他該多悲憤呀。

“那不是給家長看的?”

喬要了搖頭:“你們老師真是煞費苦心,他可能更想讓你好好讀一讀,稷香,沒有會考成績就沒有高中畢業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