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天起我就是新的族長了,我從高塔上手握木神法杖慢慢走下來,身上圍繞著木精靈,所有人都圍著我歡呼,大叫,高呼我的名字。卻沒人問我,你的父親在哪呢?如果有人問,我會心平氣和的告訴他,在天上。畢竟先輩們的思維和力量在我體內奔湧,這些聲音告訴我什麼是死得其所,什麼是正確的事情。但是並沒有人問我,一個人也沒有。我逃命似得回到家裏,我的母親為我做好了熱氣騰騰的飯,但是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死人。或許是我多慮了,或許是我想錯了,但是從那天起,入魔的種子就已經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下來,和我深愛的人也斷了聯係。”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每到了魔念深種的無法控製自己的時候,你們牧鼠一族就會選擇繼承人然後自殺?”葉文山恍然大悟脫口而出。
牧空低沉的笑了笑:“對啊,正是如此。生命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五取蘊。眾生在苦中誕生,偶爾偷得片刻歡愉,但是總是歸於苦痛。我每天都會來這裏加強封印,與長生天魔王對視,久而久之就也有了執念,有了心魔。你說,我們每個人,從出生開始,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源自於我們體內的欲望,源自於先輩留下的教條,源自於使命。”
葉文山插了一嘴:“現在人類叫那個是基因,我們身體是有無數微小的細胞組成,這些細胞又都是被這些基因所控製產生,我們的行為,愛情,食欲,各種欲望,全部經由它所產生。某種意義上,我們隻是基因繁衍的載體,而不是基因的主人。”
牧空沉思了片刻,點點頭:“這和我所思考的倒也不謀而合。我在想,我為什麼就非要看守這個封印,為什麼要為了並不關心我的族群所獻出自己的一切,為什麼要困在這個牢籠裏還裝作開心,為什麼要早早的殺死自己。”
葉文山:“所以你入魔了。”
牧空虛影:“所以我入魔了。”“我越是思考,越是痛苦,入魔越是深,但又害怕被人發現。直到前幾日牧鼠幻境被妖鬼打破,我鬆了一口氣,指揮著所有牧鼠燃燒自己的精元,讓我們和長生天魔王一起陷入永恒的沉睡,再也不用為了活著而痛苦。”
葉文山:“但是你沒有。”
牧空虛影:“是的,我沒有,最後關頭,我握著法杖,我動搖了,我徹底入魔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曾經深愛的人,扶著我的母親一步一步爬上了高塔。你知道嗎,走上來就要四五個小時的高塔,她雙腿和翅膀都被腐蝕掉了,硬生生背著我母親爬到了高塔頂上,就這麼抱著已經入魔的我,她抱著我,哭著親吻我的額頭對我說。”
“空,這麼多年,你辛苦了。”
“我母親半路上已經死了。但是她的懷抱很溫暖,真的很溫暖。接吻的時候她的嘴裏全是血腥味兒,但是那是我這輩子最快活的一刻,隻要那一刻,我便真正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