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
隨阿水一起進門的青年看見蘇傾予時挑了下眉,隻是寒暄了一聲卻並未行禮,麵上從容不迫,絲毫不見尋常百姓麵見朝廷官員時的緊張。
蘇傾予見狀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問:“你是什麼人?”
用不著去試探對方是否真的知道她的身份,因為對方無論是語氣還是姿態,明顯是篤定後才開的口。
當初在授印儀式上,她用的明明是化名,若對方隻是個醫術較好的市井平民,怎麼可能知道她其實姓蘇?
“嗬,”青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搖頭道:“蘇相無需緊張,鄙人字餘歡,乃是百草園藥鋪掌櫃而已。”
說到此處頓了頓,環顧左右,看了阿水和佳靜一眼,似乎顧忌什麼似的話音一轉道:“唔,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你須知道鄙人與你師傅乃是好友就是。”
說著手腕一轉,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枚令牌扔給蘇傾予道:“喏,你若是不信,看這個就該信了。”
蘇傾予接過一看,此令乃是極為特殊的紫金材質,花紋繁奧,正麵刻印著“相”字,正是曆任右相傳承下來的紫金令。
由於紫金令材質極為難得,再加上其中刻印著鏡像花紋,根本做不得假。
仔細察看摩挲了片刻,確定與棠無香曾對她描述的無誤後,她抬頭看了眼對方。
雖然奇怪對方為什麼隱藏了自己的姓名,但卻也沒說什麼,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然後起身對其微微彎了下腰道:“見過前輩。”
說著,並將手中的紫金令遞了過去。
既然這令牌是棠無香留給對方的,當初她繼任時,棠無香都沒去找對方討回來,那麼現在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餘歡又是一聲輕笑,倒是不客氣的接過了紫金令,隨意地塞進懷裏後道:“前輩顯老,喚鄙人一聲餘掌櫃即可。”
一邊說一邊走到蘇傾予剛剛讓開的位置坐下。
看似過了很久,實際上也不過就幾句話的時間。
餘歡定睛看了眼床上裹得跟個白粽子一樣的人後,臉色一變。
雖然隻有半張臉,但是他仍認出來此女是誰。
“誰做的?”
蘇傾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他語氣如常,可偏偏能叫人聽出其中含著怒氣。
想來對方背對著自己,搖頭他也看不見,於是回道:“還不清楚,已經派人在查了。”
餘歡目光深沉的注視著躺在床上神誌不清說著胡話的銀翹,記憶被拉回初見時的一幕幕,沒想到活了這麼久這一次遇到個合眼緣的姑娘,再次見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見他抬手似要為銀翹把脈,蘇傾予及時出聲提醒道:“她手筋已斷,餘掌櫃手下輕些。”
對於對方醫術方麵的問題,她倒是並無半點懷疑,畢竟能與棠無香親近到能讓他贈紫金令的地步,想來對方本身本事也是不凡的。
餘歡伸出的手一頓,從自己腕上扯下一匝紅線,動作極輕極快的繞在銀翹受傷的腕上。
蘇傾予清楚地看見餘歡指尖搭上紅線的刹那,似有一道流光閃過。
她蹙了下眉,紅線把脈對於醫者的能力要求極為嚴苛,此人到底是何身份,她竟從未聽說過長安城裏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半晌,餘歡淡然的眉眼逐漸皺起,“嘖”了一聲,“嗖”地一下收起紅線重新繞回腕上道:“何人如此惡毒,將人傷到這般地步,不僅斷其手筋,骨頭內髒也多有損傷。”
“可能醫好?”蘇傾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