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妹。”
“……”
蓮生沉默了,他想,他大概猜到一點對方在這裏的原因了。
靈堂內,蘇幸顯然被身著血衣的蘇傾予嚇著了,他拉著葉漱的手不由瑟縮了一下,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葉漱,我想靜一靜,你先出去吧。”冷淡飄忽的嗓音裏夾著令人無法忽視的疲憊。
葉漱低頭看了眼身邊的蘇幸,正巧後者也抬頭看她,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最後蘇幸主動鬆了手,對她點了下頭,示意她可以先走。
葉漱默默地對跪在地上背對著他們的蘇傾予行了一禮,然後便退出了靈堂。
蘇幸握了握小拳頭,糯糯地喚道:“兄長,我回來了。”
蘇傾予聞聲整個人一震,她僵硬地回頭,爬滿血絲的雙眼看著麵前的小不點,灰暗的眸子像是瞬間染上幾分鮮活的色彩,不似剛剛那般死氣沉沉。
“幸幸!”
“兄長!”
蘇幸小跑到蘇傾予麵前,毫不介意對方滿身血汙,一下子抱住對方的脖頸,察覺到對方渾身冰涼,不由抱的更緊了些。
“兄長,幸幸好想你與娘親啊,離開長安城後有人追殺我們,青蒿哥哥掩護我逃走,我與娘親和四哥哥走散了。
後來追殺我們的人追上我了,我好害怕啊,我怕死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得娘親和兄長了。
幸幸受了傷,很疼很疼,還好掉入山崖下被納蘭哥哥救了,不然幸幸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兄長你了。”
蘇幸一抱住蘇傾予就忍不住將前段時間所受的苦楚和委屈全部說了出來,悶悶的嗓音聽的人直心疼到了心坎裏。
蘇傾予抬手輕輕拍了拍蘇幸的後背,安撫道:“乖,別怕,兄長再也不會讓人傷害幸幸了,再也不會了,啊。”
“嗯,幸幸相信兄長。”
蘇幸離開蘇傾予的懷抱,回頭看了眼靈台上擺著的兩個牌位,他已經識字了,立刻就認出來上麵寫的是他娘親和四哥的名字。
眼裏帶著幾分惶恐地看向蘇傾予問道:“兄長,娘親呢,四哥哥呢,台上擺著的木牌為什麼要寫著他們的名字?”
“幸幸,”蘇傾予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哭,此時聽到蘇幸的疑問卻不禁哽咽起來,她不願讓蘇幸察覺她的情緒,便立即低下頭,將痛苦悲傷掩藏一二,好半天才抬起頭,用沙啞的嗓音柔聲道:“娘親和四哥去了一個很遠很美的地方,那裏再也不會有危難了。”
蘇幸垂眸沉默了許久後才重新開口問:“他們為什麼要丟下幸幸,是不是幸幸做錯了什麼,是不是幸幸之前丟下他們獨自逃走,惹得娘親不悅了,所以娘親不要幸幸了?”
說完他接著又哽咽著補了一句:“可是幸幸不跑,隻會拖累他們的呀,幸幸也受了很重的傷啊!”
“幸幸不哭,幸幸沒有做錯什麼哦,娘親也沒有不悅,隻是他們累了,需要去那個地方休息休息,等以後幸幸也累了,就可以去找他們了哦!”
“那……那裏有兄長嗎?”蘇幸惶惶不安的問:“我們會走散嗎?”
蘇傾予強扯出一抹笑來:“當然不會,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啊,一定會團圓的!”
蘇幸重重地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蘇傾予摸了摸他的頭,眼神複雜,也沒看見蘇幸低垂的眼瞼下藏著不少於她的哀慟和悲傷。
蘇家的孩子都聰穎早慧,怎麼可能當真什麼都不懂。
隻是他不願再給疼愛自己的兄長增加心理負擔了,所以便將眼淚都憋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