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予幾乎是立刻就認出此人來。
她記得,曾在思華塢與此人有過一麵之緣。
若沒記錯,他應該就是天子鬆的兄長……天子樾!
她忽然想起,鳳敬曾在禦書房裏對她說過,他找人推演過天命……莫非找的就是此人不成?
天映月神色複雜的看著天子樾,諷刺地勾了勾唇角,轉而冰冷地看向蘇傾予質問:“你還想不想救她?”
“天映月,你鬧夠了沒有。”
不等蘇傾予反應,天子樾立即厲聲打斷,同時單手掐訣,腳下隨即亮起一道光芒,整個人氣勢凜然如即將出鞘的利劍。
“你別過來,再動一下我立馬殺了她!”
天映月厲喝,壓在江芷婉脖頸上的利劍又切入了兩分,不多時,鮮血便染紅了江芷婉的衣襟。
現場氣氛當即劍拔弩張起來,蘇傾予臉色泛白,緩緩抬手握著匕首抵著自己的心髒處,咽喉滾動了一下,向來清冷的嗓音此時略顯沙啞:“我願意以自己作交換,你放過她。”
幼時家變的一幕幕仿若即將與眼前這一切重合,讓她忍不住心生顫栗。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親眼目睹家人死在麵前而無能為力。
她再也不願體會,也承受不住失去家人的痛苦了!
天映月聞言大笑起來,笑聲猙獰,她譏諷地看向天子樾道:“瞧瞧,這就是你那好弟弟選中的天靈子,脆弱如斯,簡直不堪一擊。”
天子樾歎道:“映月,收手吧,我知你對我心有怨懟,想做什麼都衝我來就是,何苦牽連不相幹的人?你今日若當真犯下殺孽,作為天家弟子而濫殺無辜,後果有多嚴重,你心中當清楚才是。”
天映月見他目露悲憫,眼眶禁不住一紅低喃:“你在關心我嗎?”
隨即搖頭苦笑,像是自問自答一般:“你怎會關心我,你關心的是你那弟弟罷了。你捧在掌心的弟弟,你傾盡一切也要捧上家主之位的弟弟,你怎會讓他選中的天靈子就這麼死去,讓他敗在家主之路的角逐上?
嗬,可他明明樣樣不如我,你為什麼要一直幫他?從小到大,一直如此,我的努力你從來不屑一顧,就因為我是庶女的緣故,所以貴為祭祀的長兄眼裏才容不下我對嗎,認為我根本沒資格與身為嫡子的天子鬆爭對嗎?”
“映月……”
天子樾皺起眉心,眼底有些微的驚愕,他沒想到對方會這般看他。
他頓了頓後正色道:“映月,我不知你何時,又為何會產生這般深刻的誤會,但請你相信,我也一直拿你當妹妹,從未因嫡庶身份有所偏差。聽話,隨我回家,不要執迷不悟了,你若犯下大錯,必定會麵對天家長老會的製裁,那時,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天映月的表情有一瞬的鬆動,可是很快就被冷冽所取代,她瞪向蘇傾予喝道:“動手啊,非得看我殺了她你才滿意不成?”
“映月!”天子樾喝道。
蘇傾予抬起手,匕刃的寒光閃了江芷婉的眼睛,她像是被刺激的回過魂來一般立馬驚恐的阻止道:“不——”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匕首沒入肉體時發出“噗嗤”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