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鈞搖了搖頭,不敢多想,這綠衣女子的模樣她是見過的,雖然妝化的的確厚了點,但與五年前【破曉樓】下見到那粉妝女子相比,相貌差別也太大了。
此時,這綠衣女子黑紗蒙麵,看不清真容,霍鈞更加不能確定了。
“我們走吧!”
在湖水的前方有一條小路,綠衣女子說完便起身沿著小路走去,方走幾步,回頭卻見霍鈞仍停在原處,冷笑道:“怎麼,怕了?”
霍鈞躊躇片刻,怒喊道:“你雖不殺我,但休想我會屈服於你。”
“我才懶得理你,隻是我最看不慣的便你們這些自詡為靈界正宗的正道人士,口口聲聲自稱行俠仗義,可私下卻行事齷齪,讓人惡心。”
“你……你血口噴人!”
霍鈞對魔道深懷戒備,真雲這五年對霍鈞的教導,讓霍鈞明白,任何魔道之人的話都不足信。眼前這女魔頭的話,雖擲地有聲,卻仍不能改變他的判斷。
“血口噴人?我倒要讓你看看,這離州大陸的一切災禍是因何而生,你敢不敢與我同去?”
“有何不敢!”霍鈞應了一聲,大步跟了上去,小熾從湖中遊了過來跟在霍鈞身後。
綠衣女子在前,霍鈞在後,二人直走了近三十裏,便見到一片荒野樹林。這片野林倒也奇怪,沒有一片樹葉不說,所有的樹皮和野草仿佛都被野獸啃食一空,除了枯萎而死的樹幹外,到處是光禿禿的小山包。
霍鈞心下驚異,又隨綠衣女子走了數十裏,穿過一片荒蕪人煙的廢棄山村,才看見幾處稀稀拉拉的茅舍,再看茅舍裏走出來的百姓,無不是麵黃肌瘦,神情萎靡,個個枯瘦如柴,不成人形。這些茅舍中隻有一家裏麵青煙嫋嫋,仿佛在生火煮食。
二人好奇,向這一處人家走去,隻見這屋舍裏濃煙滾滾,一個蓬頭垢麵的枯瘦農婦蹲在爐灶前,麵無表情的向爐灶裏添加枯草樹枝,仿佛正在燒火做飯,見到來人沒精打采的瞥了一眼,突然,眼中爆出一股強烈的嗜血紅光,可見到這二人一身華衣,氣血旺盛,顯然不是普通人。隻一瞬,農婦眼中的嗜血紅光便又暗了下去。
良久,枯瘦農婦目光怨恨的看著霍鈞二人,幽幽道:“這是我最後的食物了……不能搶……不能再搶了……”說著,農婦看向爐灶上,眼神說不出的悲戚。
正在此時,二人突然聽到一陣嬰兒低聲的啜泣,二人猛地回頭看向那灶台,灶台上的瓦盆裏放著一個破布棉襖,棉襖裏似乎有一物在蠕動。
綠衣女子走了過去,輕輕揭開那破布棉襖,赫然見,二人看見棉襖裏包裹的竟是一個不足滿月大小的****嬰兒,嬰兒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看那模樣,便是最後一絲氣息也沒了。
“啊!”綠衣女子尖叫一聲,身子‘噔噔’後退,右手顫抖的指著灶台,驚道:“是個孩子!”
霍鈞驚駭萬分,快步上前將棉襖中的嬰兒抱了出來。他久居旺蒼山與世隔絕,後來又入了浮雲宗,除了五年前去過一次月隆城,從沒有真真正正的見過外麵的世界,萬萬沒想到古書所記載的‘易子而食’這種事竟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眼前,登時,許久未曾出現的血色躍然右眼瞳孔,逐漸充斥了整個右眼。
綠衣女子同樣內心驚駭,雙手顫抖不已。盡管先前父親已將離州大陸發生的事情告知於他,但當這種事情眼睜睜的發生在她眼前時,她依舊無法自控。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為什麼連最後一頓飽飯也不讓我吃……”那枯瘦農婦見嬰兒被奪,絕望的看著那嬰兒,突然瘦弱的體內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從灶台抽出一把菜刀,衝向霍鈞:“我跟你們拚了!”
霍鈞輕鬆側身躲過菜刀,農婦一刀未中,竟似用光了全身力氣,搖搖晃晃向前衝了幾步,便轟然倒在門廊上,沒了動靜。霍鈞上前將食指放在農婦鼻翼劍,農婦已是奄奄一息,此時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隻是農婦雙眼迷離,彌留之際,眼神還落在霍鈞懷中的嬰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