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巧合,葬禮的時間正好是項燕傾醒來的第二天,讓她有充分的時間休息到可以正常地下床行走。當第二日她走出房間後,發現整個京城都和記憶裏有了很大的不同。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素縞的安王府。走廊裏掛滿了一條條孝布和一排排的白色燈籠,整個王府的護衛和仆從們都穿上了白衣,就連一直服侍她的兩個小丫鬟也換上了白裙。當然,她自己也是如此。
在兩個小丫鬟的幫助下,她一身行頭也全變成了白色,白色的發飾、鞋子,樸素又得體的白色長裙,再配上蒼白的臉色,全身上下除了頭發以外幾乎是一片雪白。
離開安王府,街道兩旁的商戶和住宅都大門緊閉,紛紛掛起素稿,昔日裏熱鬧繁華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偶爾看見的也是素稿麻衣一臉悲戚將要為皇帝陛下送行的百姓。
天子駕崩,舉國哀悼!
就這樣結束了,什麼都沒有做到……項燕傾坐在馬車上,看著沉浸在悲痛裏的京城,輕輕歎了口氣,一言不發地垂下了頭。
進入皇宮,迎接她的人果然不出意外,是安王,她的四皇兄。此刻,穿著孝服的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父親剛去世的悲傷,他看著項燕傾,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十一妹,你終於回來啦!”
“嗯。”項燕傾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化。
對項燕傾的默然視而不見,安王的臉上依然保持著燦爛的笑容:“十一妹,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能任性地離家出走呢?要知道父皇可是最疼你的,畢竟你長得實在是太像……”
項燕傾挑了挑眉,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和剛才的漠然不同,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這個男人,那個女人的兒子居然敢在她的麵前提起她的母親!
“哈哈,是為兄的不是,為兄的不是!快些進去吧,大家都等著你呢!”安王道了個歉,臉上卻一絲歉意都沒有。隨即,他若無其事地走進了靈堂。
靈堂內外除了安王有說話就再也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靈堂外麵跪滿了文武大臣,他們雙手貼地,額頭也扣到了地上,皇親國戚則都進了靈堂裏麵。在父親的靈堂前,項燕傾也不好多說什麼,皺了皺眉就任由安王走進了靈堂。至於滿朝文武大臣的想法,她不想管,也管不著。
當項燕傾走進靈堂的時候,裏麵的人的臉上的表情真的很精彩,有的人驚奇,有的人憤怒,有的人欣慰,有的人高興……但是,臉上掛著笑容的人並不一定就是見到她很高興的人,就比如正向著她走過來的那個女人。
趙貴妃穿著素白色的長裙,長長的裙擺都已經拖到了地上,精致的鎖骨裸露在泛著迷人的光澤,再加上她那如少女一般美麗的麵容,即使是穿著喪服,一顰一笑都有種說不出的嫵媚。
項燕傾不喜歡趙貴妃,不僅僅因為她是安王的母親,害死她母親的幕後黑手,更重要的是她在今天,在父皇的葬禮上打扮得過於花枝招展,笑容也太過明媚,就好像……就好像丈夫去世對她這個貴妃而言沒有半點悲傷,反而是一件喜事。盡管項燕傾明白她或許是真的認為這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