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裏克斯一回府立即就被送到自己房間,馬上有仆人火速衝去叫安特魯醫師。
米米哭得稀裏嘩啦,止都止不住,風清那小子一見心目中的女神成了這樣,人都是癱的,全靠半獸人拖著才能回來,羽翔白著臉,一句話都不說,連還算鎮定的半獸人動作都有些慌亂,一群人全被這沒見過的場景弄得亂了手腳。
瑟尼斯衝進房間,就看見埃裏克斯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白色衣袍前襟上鮮紅一片,而鮮血還在不停的從嘴角和鼻子往外湧,襯著雪白的臉龐,格外令人心驚。
“……開玩笑吧?以前也沒這麼嚇人啊……”瑟尼斯當場呆住,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隱隱有些作痛。
從阿爾加斯山脈到黑月城一路上,埃裏克斯吐血已是見怪不怪的事。上一秒人還好好的坐在那裏,下一秒,就看見血從嘴裏湧出,順著捂嘴的手滴滴答答往下滴,讓人連做思想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剛開始的時候自然是手忙腳亂,但每天都來上那麼一兩次,再脆弱的神經也能百煉成鋼,更何況一向跟脆弱掛不上邊的瑟尼斯?再加上當事人總是一臉平靜,滿不在乎的樣子讓人幾乎以為他是在喝水,漸漸也就能平靜的處理了。
縱是如此,但像今天這模樣的,瑟尼斯還是有點難以接受,似乎吐血的人臉上沒有那份似笑非笑的神情,病情就一下從“隻是吐點血”發展到了“已經開始吐血”的嚴重地步。
“……醫師!醫師呢?!快去叫醫師!”
回神過來的瑟尼斯也開始團團轉,冷不防一股大力襲在背上,直接將他撞到牆角。
“滾開!”亞爾雅臉色比瑟尼斯還難看,冷冰冰的丟下兩個字,立即就撲到埃裏克斯床邊。
“毛巾!溫水!鐵雄留下!多餘的人給我出去!”
說話間,已掏出銀針開始下針。
房裏的人除了米米和風清,都是清楚亞爾雅醫術的,聞言隻是呆了一下,馬上就拖著搞不清怎麼回事的兩人出了房間。
羽翔一定下心來,問題立即就來了:“亞爾雅怎麼在這裏?跟著曼修來的?”
“不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瑟尼斯明顯沒心情敘敘長達兩年的離別之情:“他失憶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來的。”
“失憶了?”羽翔睜大眼:“什麼都不記得了?”
“隻是把曼修忘了,順帶連跟他有關的我們也忘了——他連我都不認識。”
“連我們也忘了?”羽翔一副“你當我白癡啊”的看了瑟尼斯半天,最後翻著白眼:“怎麼說也算是朋友,兩年不見就算不熱情招待,也犯不著戲弄我吧?”
瑟尼斯莫名其妙的看著剛夠他下巴的小鬼:“戲弄你?我才沒那閑心!你想找架吵是不是?”
“切!曼修還在裏麵躺著,我才沒心情跟你這白癡吵!”再翻個白眼,小鬼繼續追問:“亞爾雅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是說他失憶了嗎?!你聽不懂是不是?”本來心情就不好,再被這麼不信任的一問,瑟尼斯頭發立即根根豎起。
“你騙鬼啊!!他剛才不是叫鐵雄留下嗎?!忘了我們的人怎麼知道那跟熊一樣的家夥叫鐵雄?”
瑟尼斯當場呆住。
對哈,他怎麼知道的?
兩個人蹲在門邊眼對眼,一時間全都無語。
羽翔氣呼呼的瞪著眼前一見麵就要騙他的騙子,一雙眼鼓得比牛眼睛還大,偏偏瑟尼斯處於發怔狀態,雖是直著眼,卻完全感受不到小鬼的敵意。小鬼瞪了半天見沒反應,隻好又調過頭瞪還在哼哼唧唧的米大小姐。哪知米大小姐兩眼紅彤彤的,眼光殺人的威力卻是絲毫不減,僅是眼睛一環,被欺負慣了的小鬼馬上調頭改瞪癱在地上的癡情種子風清。
風清千辛萬苦的跟著三人來到黑月城,支持他放棄大好前程(奧爾托斯學府的畢業生行情可是相當不錯的)不遠萬裏出生入死的唯一信念就是能和他心愛的猶如女神一般聖潔高貴的不可侵犯的曼修小姐見上一麵,沒想到見麵沒多久,就看到女神口鼻湧血,頓時如被雷劈,到現在還沒緩過氣來。
“你傻了啊?!”小鬼走過去就是一腳。
沒反應。
再踹一腳:“喂!聽到我說話沒?!”
還是沒反應。
“喂!”小鬼不信邪的抬腳準備再來一下,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沒用的,希望破滅的人都是這樣,隻能讓他自己好。”秦瑕懶洋洋的靠著牆:“我聽仆人說了,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知道,要看亞爾雅出來怎麼說。”瑟尼斯搖搖頭,忽又展眉道:“以亞爾雅的醫術應該沒問題,我們不用太擔心。”
“怎麼可能?!”米米小姐立即大聲反駁:“你是沒看見那場景——血像水一樣不要錢的往外噴——你要看了肯定當場暈倒!”
鑒於米大小姐的職業(騙子兼小偷)、性別(感性的女人)以及文化修養(識字不多),瑟尼斯很自動的將她的描述對折對折再對折,最後得出的結論依舊讓他心驚肉跳,看向羽翔,卻見小鬼很認真的點點頭,表示某女的描述並沒誇大多少。
“這麼會這樣?他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不會是那幾個老頭見埃裏克斯不同意,就一不做二不休動用了私刑吧?
“這個說來話就長了。今天傍晚的時候……啊!”小鬼猛的尖叫一聲,嚇得幾人全站了起來——癱在地上的風清是唯一的例外。
“你幹什麼?!”米米伸手就要扭小鬼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