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臣的推測,其他的可能得等搜尋的士兵回來再說。”楊淨道,眼光落在假寐的曼修身上:“埃裏克斯殿下,以您的看法呢?”
曼修躺了一會兒,眩暈一直沒減輕,四肢反而一陣陣發冷,左手也有了輕微麻痹感,胸口更加難受,總覺得有什麼堵在那裏。似醒非醒的聽著維克爾和楊淨的討論(實際上是楊淨一個人的發言),也不想開口,直到聽到楊淨的詢問。
“沒有看法。”全身上下都不想動,曼修閉著眼道:“這調查的事就麻煩楊軍長你了。洛伊教那頭你注意一下,多派點人手,怎麼說都欺負到國教頭上了,你們也該有點表示,至少樣子是要做的。這次的事鬧得這麼大,估計在祈福儀式前會收斂一點,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了。”
楊淨想了又想,還是不太懂為什麼樣做樣子:“……殿下,臣不太明白……加派人手是必然的,但為什麼是……”
曼修睜開眼,淡淡看了楊淨一眼又閉上:“不明白沒關係,就按一般的程序處理,該怎麼就怎麼。暗中查一查茶樓老板夥計的資料及這幾天出入的人的背景資料,結果出來交給陛下就行。”
楊淨被那眼光一掃,隻覺冷徹心肺,那敢多問,連忙稱是。
維克爾蹙著眉:“埃裏克斯……你這樣很危險。”
勉強揚了揚嘴角,算是一個笑容,曼修還是閉著眼:“這兩天再安全不過……亞爾雅……還沒回來?”
聞言維克爾一臉蒼白,馬上撲上去,連聲問道:“埃裏克斯,是不是不舒服?你怎麼主動問起他?……是不是受了傷?你開始怎麼不說?……”他深知這個弟弟一直不希望別人把他當病人看,這次主動問起亞爾雅,恐怕是已經忍不住了。
“沒……”
“叮叮……”細碎的鈴聲打斷曼修的回答。楊淨連忙走出去,一會兒拿著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包裹走進來。
“陛下,埃裏克斯殿下,外麵有人指明要把這包東西交給見習祭司曼修。剛才已經檢查過了,沒有魔力,也不像是兵器。”
維克爾一手放在曼修額上試溫度:“人呢?”
“說是有人給錢叫他轉交的,已經走了。”
“拆開吧。應該是餐後甜點。”曼修沒什麼力氣,隻好任那隻手放在額上,雖然很不舒服。
“也可能是第N道正菜,不看也罷。”維克爾有些擔心:“你看你都……”
“陛下!”轉向楊淨,曼修語氣少有的嚴肅:“楊軍長,拆開!”
楊淨看著維克爾。維克爾知埃裏克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和職責,隻好揮揮手同意。
包裹被小心的打開,裏麵的東西似是非常重要,被油紙包了一層又一層,每層都用油臘密封。隨著油紙一層一層被剝開,一股怪怪的味道彌散開來。
“這味道好象是……”楊淨心中已有猜測,大為奇怪。怎麼會是這個?有什麼用意嗎?
維克爾先是一臉茫然,很快臉色大變:“停!不要拆!”
但是已經晚了,最後一層油紙已被打開,味道猛的散開,似香非香,夾著濃烈的糊味。
油紙中是一隻燒鴨,最醜陋最粗劣的那種。
沒有任何其他的輔料,僅是拔毛而已。鴨子被燒得漆黑,背部卻被劃開一道口子,裏麵雪白的肉翻了出來,與黑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楊淨一陣惡心——那隻鴨子竟沒有破過,肚子鼓鼓的,內髒都在裏麵。
維克爾一臉煞白:“拿出去!馬上!”
楊淨正欲動手,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傳來——
“慢!”
維克爾猛的轉頭,楊淨心中一陣寒意——這聲音他在夢裏不知聽過多少次——這是埃裏克斯的聲音,讓他心驚肉跳夜不能寐的聲音,久違三年的聲音。
抬起頭,曼修依然斜靠著椅背,臉上掛著淺淺而優雅的笑容。眉毛在笑,嘴在笑,一雙眼睛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