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裏傳出一聲聲狗吠,地麵上汙水橫流,到處都彌漫著腐爛發臭的味道,街上大小便隨處可見,旁邊低短的房子裏不時停出女人的叫罵聲和孩子的哭喊聲。粗布衣裳的姑娘走在這種地方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進了一家外表看起來破敗不堪的農舍,不知是巧合還是無意,大門就那麼虛掩著。
院子裏站著一個胖呼呼的婦人,她插著腰板,見到姑娘就大聲的問,“怎麼樣,見沒見到人?”
姑娘唯唯諾諾地說:“一開始沒見到,後來我將玉佩給他家下人看了,他才偷偷的從後門跑來見我了。”說完拿出玉佩給婦人看,婦人接過來對著陽光仔細的看了看,門縫的一雙眼睛也仔細的看了看。
婦人看了好半天,姑娘趕緊從她手裏抽過來,用衣服擦了擦。
婦人撇撇嘴,“你是怎麼拿到這個玉佩的?”
姑娘低聲清晰的回答,“我趁他睡著時,偷偷拿的。”
“嗯,做的好。”一個老漢在牆角抽著旱煙,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那見到他,他是怎麼說的?”
“他一開始不耐煩,說是那天喝酒喝多了,更何況,更何況摸摸小手也不算什麼。”
“啥?摸摸小手不算啥,你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壞了女孩的名節,還說不算什麼,開什麼玩笑,他要是不同意娶你為妻,我就把她告到官府老爺那去,看最後丟誰的人!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在大戶人家當過差的人,我知道像他們這種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名聲了,丫頭,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那個安小子娶你為妻的!”
這時從屋子裏走出一個**模樣的男子,他伸了個懶腰,大大咧咧地說:“咋的,妹子,你別怕,有哥給你做主,不把他打趴下我就不是你哥。”
老漢磕打磕打煙袋,“我看為妻不那麼容易吧,那樣的人家就是當個小妾也是不錯的。”
“哎呀,怎麼能當小妾呢,我們叔公的表哥的二娘的二小子現在還是個縣官呢,好歹也是官家的親戚,當正妻綽綽有餘!”
姑娘站在院子裏一聲不吭,低著頭,捏著衣腳。婦人看她這個樣子,氣得直跺腳,“看你那沒出息的樣!要不是老娘我碰巧那天使了計策,那樣的公子哥能碰了你一下,你可真是,當初就應該投懷送抱,廢物!”
男子打了個哈欠,“妹子,虧你長得那麼好看,可真不會利用,明天我找幾個窯子裏的女的教你點本事,保證再讓男人見了你,走不了路。哎,有銀子嗎,我去摸兩把,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好夢,估計今天能翻本。”
門外的兩個人聽到這,相互看了一眼,悄悄的走了。一直留心門外動靜的姑娘,聽到漸行漸遠的聲音,笑了笑,抬起頭來,看著婦人,男子和老漢。三個人頓時換做了另一種畢恭畢敬的神態,“小姐,您看剛才演得怎麼樣?”
“不錯,回去等賞吧。”
幾個人相互看著都笑了起來。
接到彙報的安夫人,聽了,不可思議的問道:“真的是這樣嗎?你沒有看錯?”
“回夫人,沒有看錯,他們一家子都是極品,在家裏做著青天白日夢。”
安夫人想了一會兒,又接著問道,“那塊玉佩你看到了?”
“看到了,她們離門口很近,我們看得非常清楚,是少爺的沒錯。”
“那個姑娘怎麼樣?”
“她一直低著頭,看不太清相貌,從背影上看應該長得不錯,性格懦弱,應該是個拿不起的。”
“嗯,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有什麼吩咐我會再找你們的,記住,今天看到的事誰都不要亂說。”
“是,夫人。”兩個下人退了下去,剩下屋裏的安夫人看著眼前的香爐沉思不語,過了一會兒,她對著心腹的大丫鬟說:“不對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以他的性格,這樣的人家他是斷不敢碰的,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夫人,您經常接觸的圈子和那些市井小民是不一樣的,象這種人家,就和狗皮膏藥似的,隻要粘上,甩都甩不掉。”
安夫人點了點頭,“他才回來幾天,求親的人就絡繹不絕了,現在出去喝個茶,就有人旁敲側擊的打聽,哼,打聽我兒子的都剩下歪瓜咧棗了,你說,這幫人眼睛是不是瞎了?想想這些我就來氣!”
大丫鬟聽了這話,也不敢說什麼,隻是上前又重新倒了一杯茶。
“那家子人也太異想天開了,當正妻是不可能了,不過要是因為這件事能讓京城的官家小姐看看,也是不錯的,畢竟誰和那樣一家子極品做了姐妹,心裏都不會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