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奴隸們都說,這是巨龍的咆哮。”
黑沉的山洞前,黑龍山伯爵米海爾·索爾憂心忡忡地說。
米海爾·索爾和每一個血統純正的色雷丁貴族一樣黑發棕眼。他的爺爺的爺爺就負責守護黑龍山,這處索爾家族的龍興之地,現在,責任已經落到他這一代人身上。
山洞中又傳出一聲尖嘯,仿佛整座山都在咆哮。
礦洞附近的奴隸們害怕地後退,米海爾也不由地一哆嗦,跨下的馬嘶鳴起來,幸好隨從們拉住了它。
米海爾的身邊,另一個中年人正望著山洞皺眉。中年人氣度威嚴,有著濃密的黑發和少見的陰陽眼——左眼瞳色是金色,右眼則是棕色,這是索爾家族特有的遺傳特征,但不是所有的索爾都有。他身著帝國名譽長老才能穿著的紅邊白袍,白袍右胸前繡著他的家徽,金底的黑龍。
此人正是色雷丁帝國的財務總管、帝國名譽長老、格拉吉亞領公爵、格拉吉亞城城主、“季風”亞曆山大·索爾。
亞曆山大·索爾今年31歲,數日前經皇帝授命,回到他的領地,監督這個帝國糧倉今年糧食的春耕工作。進入到格拉吉亞境內後,亞曆山大依慣例經過黑龍山領域,順道與分家會麵,意外地得知黑龍山的異狀:黑龍山的鐵礦千百年來一直歸屬索爾家族,當地底傳出詭異巨響時,奴隸們開始暴動,監工們處決了帶頭的奴隸,仍然無法讓他們回去工作。
亞曆山大身後有七八個隨從,當中一個留著山羊胡的青年人和他並肩而立。這人長相和他相似,戴著同樣的家徽,卻沒有遺傳金銀眼。他正是亞曆山大的弟弟腓力·索爾,亞曆山大的得力助手。相比長兄,腓力更為清瘦。
“我的表親,”亞曆山大倒是沒有害怕,“這隻是地風,龍也滅絕很久了,告訴奴隸們回去繼續工作。”
“可是……”
“或許這是龍吼。”亞曆山打斷了米海爾的話,“我們索爾家族振興的標誌和征兆,這樣反而應該慶幸。好了,我得承認這裏很壯觀,但也要繼續趕路了。”
米海爾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奴隸們不會相信的,連監工們都在害怕。”
“他們必須相信。”亞曆山大回身,來到自己的白馬身邊,一個奴隸俯身於地,他踩著奴隸的背爬上馬,“我要在月底時看到這裏的礦石產量和平時一樣。”
他帶著一隊人馬絕塵而去,離開了黑龍山。
兩天後。
黃昏降臨到睡獅平原上,把這裏新長的春麥照得金燦燦,一直鋪向遠處的群山,放眼望去,壯闊如海。村落中的炊煙陸續升起,牛羊也回到了自己的欄圈。很快,天邊的太陽隻有半邊了,田邊的官路也仿佛在沉睡。
地平線上出現一隊人馬,在官路上奔行。正是格拉吉亞公爵亞曆山大·索爾一行人。
前進了大約十多分鍾後,兩邊的無際麥田消失了,麵前是一大片密林。亞曆山大縱馬繼續前行,身影沒入了林中。這片山林他從小就很熟悉,它一直是“家附近的山林”,他認得這裏的一草一木。
很快,眾人眼前一亮,一座紅白相間、威嚴的石製建築從林中現身。
這就是格拉吉亞公爵的家,人稱“紅堡”的索爾堡,亞曆山大·索爾和千百年來的每個重要的家族成員一樣,都在這裏出生和長大。距離他上次回來這裏組織春耕工作已經有九個月了,眼前的一切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公爵來到銅製的前院大門前,弟弟腓力代他上前敲了敲。
門開了,老門人迎上前:
“主人,夫人等了很久了。”
一個奴隸跑來蹲到地上,亞曆山大雙腳踩到奴隸的背上,扶馬下鞍,在地上正了正衣服,穿過了院門,來到了府內。
剛來到大廳,他的繼室、26歲的奧拉·格雷索爾就迎了上來。出身索爾家族分家的她同樣是黑發棕眼。兩人擁抱彼此之後,亞曆山大抱著奧拉,望向孩子們的歡呼聲傳來的方向。
算上和病逝的前妻昆塔·佩努斯所生的孩子,亞曆山大一共有四個子女,此刻孩子們正撲上前來向他表示思念之情。
長女昆塔,以她母親的名字命名,已經8歲了,長相甜美;長子馬庫斯6歲、次子盧修斯5歲,都有著大眼睛和瘦長的臉孔,也是前妻所生,;更小的阿萊克才3歲,這是他和奧拉生下的第一個兒子,有著小下巴和柔軟的頭發,現在還隻能跟在哥哥姐姐們的後頭笨拙地跑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