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我四處瞎摸，到處是冰冷的牆壁，黑暗的空氣
又是那個場麵，那個人
我在翠穀裏和娘漫步，我的臉因為別人的嫉妒而下毒毀容，生命危在旦夕，娘帶我來翠穀找毒醫解毒，足足等了三天，毒醫才給我解毒
可我卻發現娘明顯消瘦，原本恰倒好處的身材卻瘦了好多
等到要回去的前一晚，娘來到我的屋子“冰兒，如果娘回不去，就替娘照顧你大哥，他太容易衝動了，這樣不好。”
我暗暗覺得事情不對，心裏有點發慌，石頭一直懸在心裏“怎麼會呢...“我話還沒說完，娘就捂著胸口，秀美的眉毛擰成個疙瘩，豆大的汗珠劃過娘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娘！娘！你不要嚇冰兒。”滾燙的淚滴在我的手背上，溶進我的皮膚，身體，混著我的血液流遍全身
門被踹開，帶著黑紗巾的毒醫站在門外，擋住灑脫的月光，拉長了她的影子
“毒醫，怎麼樣？”隻不過一會兒，娘的臉煞白，每個字如吐金子似的，斷斷續續，目光裏有著淡淡的希望，大多的卻是絕望
她緩緩搖頭，娘的目光瞬間暗淡下來，手無力地捶下來“冰兒，娘剛才的話你記住了嗎？娘陪不了你了。”娘的手愛憐地摸著我的臉“你的臉終於好了，娘也放心了，冰兒，替娘照顧你爹。”臉？這和我的臉有什麼關係，娘難不成用了什麼交換
我站起身，娘的手劃下來，沒有支撐的地方，娘整個人趴在桌上，粗粗地喘氣，手擰著胸口的衣服
我抬著頭，仰著脖子問“毒醫，娘到底用什麼交換了？”我急切地想得到答案
“你很聰明，但這會，你太聰明了。”毒醫回過身，麵對著灑脫的月光輕輕歎氣
“冰兒，不要再講了，陪娘好好度過剩下的時光。”娘用虛弱的手拉過我，骨節分明的手沒有一點力氣
我讓娘靠著我，氣若遊絲的娘痛苦的“哇”了一聲，大口的鮮血吐在我的衣服上“娘，娘。”我急了，我好害怕，好害怕娘會閉上眼，永遠不會來
我慌張地替娘擦拭著嘴邊的鮮血，手上沾滿了血跡，明豔的血張牙舞爪，在向我示威
“冰兒，好好照顧自己。”娘握著我的手一絲一絲地劃落，眼淚與娘的手同時掉落，跌得粉身碎骨
我的心碎了，死了，累了，撕裂全身的痛楚襲來，我隻想知道一件事“毒醫，我娘已經去了，可以告訴我了吧！”
“你娘用當我實驗品的條件讓我救治你的臉，可惜這個實驗失敗了。”隻不過短短二十七個字，卻說得我撕心裂肺
我勉強忍著無與倫比的痛楚，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可以走了吧！”
她半天沒回話，大概沒想到我如此鎮靜吧，門緩緩關上，我把娘扶上臥榻，蓋上被子，整理了娘的衣物，我飛鴿傳書，告訴爹爹
我來到娘的房間，回顧娘的一眸一笑，摸著娘的被子，緩緩入睡
一大早，一陣吵鬧聲傳入我的耳朵，我不願意醒，醒了就要麵對那殘酷的事實
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得我的臉火辣辣地疼，我睜開眼，二娘惡狠狠地看著我，揪起我就打，我從不還手，因為我的心死了
“住手。”爹的聲音響起，我卻沒有一點反應
爹憤憤地走進來，眼角還有未幹的淚跡，隻四天，爹老了許多，可還是對我寵膩極了
“冰兒。”爹的呼喚我卻當沒聽見，隻呆呆地看這天空“冰兒，冰兒。”爹見我如此，連聲呼喚
“我沒事，回家吧。”我淡淡地回答
娘下葬了三天，我看著鏡裏的臉，自言自語“再見。”我戴上麵具，全身冷冷冰冰的
我討厭這張臉，因為它，娘死了
我慌忙地戴上麵具，不想再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