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長安城郊的一間小屋子裏，燈火微醺。“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寂夜中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清柔，你千不該，萬不該，怎麼就愛上了你要殺的人呢？”
“師傅，我沒有……”
“那你為何帶他回來？”年老的婦人指了指旁邊床上昏睡的一名少年。
“師傅，他隻是有恩於我，我……”的確，我也不知道救他到底是真的把他當做恩人還是……
“狡辯！你不知道我們淩空派多少年來的規矩——不可以愛上要殺的人就這樣被你破了嗎？真是孽緣呀，孽緣！”師傅蒼老的臉龐上有一種我看不懂的表情。
“師傅，請你救救他，當我還他一個人情！”
“啪！”又是一個清脆的耳光，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好苦。
“柔兒，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師傅把她的桃木手杖使勁地往地下跺。
師傅，對不起，我在心裏默默說。“師傅，我不用明白，也不想明白，我隻求您救救他。”
“唉。”師傅歎息著，背對著我。那樣蒼老的背影，我知道，師傅，您的年紀大了，想把淩空派掌門傳給我。
您說我是您在一個雪天撿到的，從小就培養我，使我變成一個殺手，琴棋書畫，十八般武藝，暗器醫毒，無所不會，可是師傅，你教了我那麼多，卻忘了教我最重要的一點，殺手的內心不應該有感情。從小的嗬護，使我多了一份親情，可是師傅，為什麼我們的眉心，都有一朵淡淡的荷花印記呢？
您說那是我們淩空派的印記，那為何其他弟子沒有？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早就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清柔，是該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了。其實，以前的謊言，是我編的，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之所以把淩空派的弟子都培養成殺手是因為那個負心漢，在我生下你的時候，他拋棄了我，所以，我就記恨於你，似乎是你導致的結果。嗬，可是後來我發現自己錯了，負我的是他，我為何要把他的罪過加於你？”
我隻是流淚，不停地流淚，淚滴在手背上的冰涼，沁心，徹骨的冰。師傅過來擁住我，我躲開，“師傅，您隻是我師傅，從當年您決定把我當徒弟時，我就已經認定了你永遠隻能是我師傅。”我低下頭去。
師傅隻是笑著搖搖頭，眼睛裏有淚花，但並沒有流淌出來，我想，或許她對我的感情也像這淚一樣，自始自終地隱忍著，對不起，娘，隻是，我真的不願去麵對，不要讓我再背負這些了好麼？心裏的話始終難以啟齒。
“清柔，要我救他可以，你幫我殺一個人，殺了他，我就給他解藥，從此，你不用再為淩空派做事了。”
“刺殺誰？”
“當今皇上無鸞。”
“這……”我的瞳孔驟然放大。
“你放心，宮廷的侍衛固然多，你的武藝再高強都不可能敵過侍衛的，所以，我要你吃了這粒丹藥。吃了它，你可以隱藏起武功，也就是服了藥的期間，你施展不出武功。因為你隻要武功在身，就會顯露出來，而我要你用色，去殺了他。事成之後，回來我給你解藥並救活他，然後放你們遠走高飛。”說完，師傅拿出一粒透明的藥丸給我。
師傅，我真的隻是覺得他有恩於我，就算是有愛，也隻是恩過於那一點愛。
我接過藥丸吞下，隻覺得全身一陣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