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越多心裏越煩,小媽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一口一個一家人,如果知遠不是君少,如果他卸下那些光環,隻是個普通人,她還回想和他們做一家人嗎?
有時候周晗也聽不下去了,隻好給她夾菜,“媽,您吃塊菜少說兩句吧!”
“好好好,媽吃菜、吃菜。”小媽心裏不大高興,但臉上還是笑得燦爛。
由於大家都沒什麼共同話題,吃過晚飯,蘇藜便以身子不舒服為借口回房間了。
小媽倒是熱情得很,非要留住君知遠再聊聊。說什麼給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指導指導。
指導?蘇藜在心裏冷笑,這樣的指導還不是司馬昭之心嗎?
但她也不好說什麼,隻好對君知遠囑咐:“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上來休息吧。
“知道了。”君知遠將她臉上的發絲拂到耳後,笑得溫柔。
君知遠上樓的時候,蘇藜還沒有睡著。今天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沒想到又遇到這種鬧心的事。
君知遠去浴室洗了澡,出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有動靜了,他以為蘇藜睡著了,便將腳步放得很輕。
掀開被子的時候,蘇藜卻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他:“後來,小媽沒給你說什麼吧?”
這話讓君知遠心裏突然堵得慌,今天下樓的時候,恰好聽到蘇藜那些話。
他坐到床上,摟住蘇藜的肩,“小藜,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定義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我們之間?”蘇藜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將話題扯到這裏來。
但她也沒過多的在意,想了想,反問:“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難道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覺得我們的相處模式很奇怪嗎?”他聲音有些冷。
“哪裏奇怪了?”她從他手臂中坐起來。
“你說你不想欠我的,為什麼你會覺得那是欠?”或者從一開始,在她心裏,他們就是涇渭分明的吧。
“我……”蘇藜想起下午對周晗說的話,她以為他不會聽到。
君知遠冷笑,“你說你在我麵前,從來都是弱者。可我真的不知道你哪裏弱了,什麼事你都不肯告訴我,總是自己扛著。你也從來不肯向我要任何東西,哪怕我送到你麵前,求你要,可你還是拒絕。”
“小藜,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很害怕。”
“害怕?”蘇藜的心突然一顫。他在說,害怕?
他也會怕嗎,因為她?
胸膛裏最堅硬的地方一點點軟了下去,如同初春消融的冰雪。她將頭貼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如此真實。
然後她抬起頭,語聲幽幽:“但我喜歡的是你,就算沒有任何東西,隻要有你,我也會留下來。我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因為什麼,才和你在一起的。”
“我隻想因為你而和你在一起,別的都不重要。”
“傻瓜,別人怎麼看真的很重要嗎?”許久,君知遠伸手,將她緊緊揉進懷裏。
“很重要。”蘇藜點頭,這是她的自尊。
頃刻,她卻又抬起頭,“不過,沒有什麼能比你更重要。”
為了他,她已經在努力將自己的自尊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