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滿街的人都已是行色匆匆，趕時間上班的人會胡亂用紙卷兩根油條一邊吃一邊趕路，時間充裕的則有閑暇坐下來喝碗熱騰騰的粥，用溫度來犒勞下即將忙碌的一天。
“老板，一碗粥，兩個包子，”一個穿著西裝圍著白色圍巾的中年人在一個包子鋪麵前坐了下來，文質彬彬的戴個金框眼睛，膚色白淨。
“好嘞，馬上來，”忙碌的老板應了一聲。
不一會兒，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女孩子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就走了過來。
“叔叔，你的粥，”童音稚嫩清脆，隻需要聽一句仿佛就能掃除所有的乏困。
“哎喲，哎喲，”粥太熱，騰起的霧氣甚至已經遮住了端著粥的小臉，中年人忙不迭的接過來，“小妹妹沒有燙到吧。”
這時中年人才看清了這個有點髒兮兮的小姑娘，眼睛大到幾乎占了半張臉，睫毛更是長的幾欲突破天際。頭上梳一個簡單的小馬尾，或許是編馬尾的人的手藝太潮，很多頭發都沒有梳攏，就那麼散落在那張精致的臉龐上。小丫頭的小嘴正害羞的咬著，因為天冷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紅撲撲的。
中年人哪裏抵擋的住這朵嬌豔的花朵，忙抓著小丫頭的手，“哎喲，天呐，你手怎麼這麼涼啊，這麼小你爸爸怎麼能讓你幹活呢，看這臉都凍紅了。”
“你說這家長也真是的，一點都不心疼孩子。這萬一燙到哪兒了可怎麼辦。”
中年人的語氣裏滿是對這個使喚孩子做事的父親的不滿，眼神裏對這個小丫頭卻是滿滿的疼惜。
從他的角度來看這麼說話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某個小朋友就有話要講了。
“他不是我爸爸，他是我叔叔，”不知道為何，小丫頭害羞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或許是一種叫堅定的表情。
“叔叔為了養我，已經很辛苦了。叔叔也不讓我做這些，可是蠻兒就是想幫他，”小姑娘很激動，仿佛這個中年人觸碰到了對她來說不得了的事，“我做事很小心，不會傷到自己的，這些事都是蠻兒自己要做的。相比叔叔一個人帶我的辛苦，我做的這些算不了什麼。”
“大人都覺得叔叔讓我幹活不對，可你們又哪裏知道叔叔的不容易了，你們既然不明白情況就不要說我叔叔好不好，叔叔每次聽到都會很內疚，覺得沒有照顧好蠻兒。”
“可是，叔叔已經對蠻兒沒有辦法更好了，所以請你不要說叔叔了好不好？”
雖是一個疑問句，但是語氣無比的堅定。
中年人猝不及防的被一個小孩子上了一課，有些發愣，隨後滿臉羞愧，“小妹妹，叔叔錯了，是叔叔的不對，那你幫叔叔忙的時候可千萬要小心點喲。”
一個大大的笑臉綻放開來，小蠻的笑臉就算是在寒冷的冬天也會讓人感覺到溫暖。
“謝謝叔叔，我去給你拿包子，”雖然還是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人兒，但是剛才的一番話已讓中年人唏噓不已。
“我來，我來，我來，”中年人沒有阻止小蠻幫他，而是選擇了自己去取，“小蠻，叔叔還要拿個茶葉蛋呢，你一次拿不了，我自己拿。”
中年人取包子的時候才發現，在這裏所有吃飯的人幾乎都是自己取的，很自覺，很安靜。而且吃完的人都會自覺的把錢放到一個紙盒裏，自覺的找零。
每當一個客人離去，那個小蠻嘴裏的叔叔都會用靦腆的笑臉說一句，“慢走。”
也是這個時候中年人才發現，這個臨街攤點隻有小蠻和叔叔兩個人，而且很多客人臨走的時候都會蹲在小蠻的麵前跟她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