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不絕人願,故使儂見郎(1 / 2)

趙聖南讓司機把車停下來,韓靜好蹲在路邊像是要把膽汁都吐出來,車也停在那裏,四門大開著,最後韓靜好重新上車的時候,那車裏全是茉莉香味。

終於忍到家裏,韓靜好跌跌撞撞爬上樓,摸到自己房間,掙紮著洗澡。洗著洗著就睡著了。

韓靜好睡得不好,做噩夢。夢裏什麼都是黑的,韓靜好害怕的想哭又哭不出來,全身都像被施了咒一樣沒有半分力氣,身上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又像是溺在水裏,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她卻掙紮不了……所有的一切都離她越來越遠,從此後她便永遠陷在絕望的黑暗裏……韓靜好一動也動不了,四肢百骸都像不再是自己的,像是遭受詛咒的孩子——可韓靜好心裏明白,這不是詛咒,隻是命,是她的命,萬般皆是命。怎麼都掙不開。最後終於奮力睜開了眼睛,黑暗裏隻能看見趙聖南的眼睛,冰冷幽黑。

韓靜好知道,今天晚上她給他丟臉了,雖然他沒有嘲諷她,但她知道。她隻覺得很害怕,她承擔不起惹怒他的後果,卻因為情緒而放縱自己失態。在這樣安靜的夜色裏,他的眼睛讓韓靜好感到惶恐。

她想逃出趙聖南結下的陰謀的網,但是她知道,她逃無可逃。她逃了,媽媽怎麼辦?韓靜好覺著這樣的生活像是無底洞一樣,絕望的,悲傷的,煎熬的。

所謂認為魚肉,我為刀俎,不過如此。

韓靜好眼淚像是不要錢的流下了下來。她知道流眼淚沒有任何用,可是好像隻有流眼淚才能緩解她的恐懼。在那樣繁華的場所,韓靜好她覺得,她不屬於那裏,以前不屬於,以後也不屬於。大家都觥籌交錯,言笑晏晏,可是明明這樣熱鬧,她卻覺得更加的孤單。

就如阿桑在歌裏唱的,狂歡,是一個人的孤單。孤單,是一群人的狂歡。她最希望他能幫她解圍時他那樣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被拋棄了,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如果有人傷害了你,可以原諒他,但不要輕易相信他。原諒是放過自己,而盲目信任卻隻會給他再次傷害你的機會。

此時她哭得梨花帶雨,那樣的嬌嬌柔柔。趙聖南本來想要嘲諷她,最後也罷了。果然,眼淚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

趙聖南抱住她,隻狠狠用了一下力,疼得她差點要叫出聲來。

這個禽獸!每次都在自己身心疲憊的時候要。這次自己哭的那樣慘,他卻依舊不放過自己。假如挖心不犯法,她一定要把趙聖南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有多硬。

趙聖南的心一定是又黑又硬!

沒等他折騰完,韓靜好又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大天亮才醒,窗簾密閉四合,周圍安靜極了。隻有落地窗簾底下才透進絨絨的一圈光,韓靜好翻了個身,緞子的被褥清涼,從她肩上滑下去。宿醉的疲倦與困乏讓人頭疼不已,也不想動彈。床上沒有趙聖南的任何氣息,她旁邊的枕頭仍舊是蓬鬆的樣子。她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最後在床頭櫃上摸到手表來看,已經七點了。

爬起來洗漱,然後下樓去,樓下空蕩蕩的,隻有家務助理在做清潔,見著我露出一個職業的微笑:“小姐,早。”

“早。”韓靜好踮起腳往花房那邊張望,家務助理猜到了我的心思,對我說:“先生一早走啦,早上就去了機場。”

趙聖南走了,聽到這句話,韓靜好整個人繃著的弦都鬆了,高高興興去書房準備寫寫毛筆字,寫毛筆字是因為她是書法社的社員,有作業要交。作業很簡單,這次讓寫一句詩文即可。

“千珠鳳冠藏深櫃,三尺青絲為君留。”

韓靜好寫完了這句詩,靜靜地看了好久,非凡,我此生隻為你紅妝鳳冠,隻為你長留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