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魚肚漸漸發白,龍門客棧自是一片喧鬧,這些自恃武功高牆的江湖中人自是不會安安靜靜吃飯的,半個時辰之內就連有兩張桌子被打壞。
“青魚浪人,就憑你這點功夫,也妄想一親芳澤,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坐在偏堂的一群布衣壯漢間有一人站起來拍著桌子大嚷,瞬時滿堂的目光便集了過去。
“嗬。”大堂正中的一玄衣男子一聲嗤笑:“洪山五漢不好好呆在洪山種地卻也跑到這來湊熱鬧,當真是笑煞人也。難不成你要人家那二八芳齡的姑娘嫁給你這四十出頭的大老粗不成?”
“你……”那布衣大漢一時找不到措辭,直接破口大罵道:“你他奶奶的敢說老子,你這光長一張小白臉的江湖混混難道就配的起這天下第一美人?要真有本事,就接老子幾招!”說罷,撩起靠在長凳上的九環大刀,朝玄衣男子砍去。
身旁坐著的幾個大漢準備攔下他,卻被那人推到一邊,隻得眼看著兩人相鬥。
那玄衣男子不慌不忙接招,腰間軟劍驀地出鞘,緊纏著那刀,猶如騰蛇上柱,牢牢鎖住布衣大漢的刀風。旁邊幾個大漢見此紛紛拔刀,衝向那玄衣男子,六人頓時戰成一團。玄衣男子劍法雖精,卻也難以一敵五,數招之內便已現敗勢。五漢乘勢而上,正欲取其性命,卻見一條玉帶淩空襲來,瞬間連破五人刀風。
五漢見勢深知不敵,收刀而退。那玄衣男子隨後收劍朗聲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無人答話。
眾人都舉目四望,企圖尋找那玉帶的主人。先不說那人在一瞬間連破洪山武漢刀風的威力,單是要在大堂裏眾路高手的眼皮下出手而不被發覺,放眼整個武林也不過十人。
然而大堂煌煌,哪還見那人身影?
入夜,喧囂了一天的客棧好不容易靜了下來。趁著這片刻的寧靜,眾人都不約而同的睡下,隻怕再遲個片刻,滿堂的鼾聲響起,就是大羅神仙也難以安睡了。廂房、柴房,就連大堂裏桌子拚成的床榻,也睡滿了人。
趁著眾人入睡,一道黑影躍上二樓,立於天字房門前,此人正是白日裏的玄衣男子。
屋內傳出錚錚琴聲,似潺潺細流般溫婉,煙雨江南般柔情,委婉如煙,翩然似蝶。正到興致之處,不料琴聲一轉,又是重音迭起,洶湧澎湃,蕩氣回腸!等到琴聲再轉,又是一番風景,如玉笛之悠揚,洞簫之空曠。一曲下來,百轉千回,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
玄衣男子聽得正癡,不防木門洞開,隻見一青衣少年立於眼前,道:“公子深夜到訪,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