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汐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恭喜你高中,也聽說你定了婚事,所以……思雨有幾句話要單獨問問你。”
她讓開路,拉著另兩人到院子裏坐,陳思雨則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進了屋。
林日昇微微皺起眉頭,看著她哭紅的雙眼和沮喪的神情,急著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難道受了委屈,怎麼哭成這樣。早上還高興地去接雲汐,回來怎就把眼睛都哭腫了,難不成跟他們拌嘴吵架了。”他情急之下,竟忘了他強調的男女之妨,抬手就要給她拭淚。
陳思雨繃著臉,打掉他的手,抹掉眼旁淚水,正色道:“我問你,你是不是要娶顧家的二小姐?”
林日昇臉色微變,側身道:“你們都知道了。”
陳思雨拉著他的胳膊,強迫他麵對自己,直視他的雙眼問道:“那我再問你,這是你自己的意願還是你父親的意思?”
林日昇歎氣道:“有什麼區別嗎,我的人生從來不許我自己做主。”
陳思雨急道:“你就從未想過要拒絕這門婚事。”他歪著腦袋,萎靡頹唐的樣子,也不答話。
她氣的大叫道:“那我呢,為了我呢,你要是娶了別人我怎麼辦。”
林日昇驚訝回頭,望著她,驚慌道:“你……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娶親與你什麼相幹。”
陳思雨一怔,連連搖頭,眼中之淚如懸崖邊的溪流順流而下,口鼻中的酸澀之氣嗆得她喘不過起來。她咬著嘴唇,艱難啟口:“你竟從沒想過要娶我為妻嗎?”
林日昇驚駭無比,慌亂搖頭,口不擇言道:“你莫要誤會,我從沒對你有過半點非分之想,是誰人胡說,汙人清白。”
那一刻陳思雨覺得自己的四肢五骸都似散架了一般,她倒退幾步,差點暈倒,她抖著雙手推開房門,踉踉蹌蹌地跑出院子。
她傷心絕望地離開後,林日昇隻覺得胸口如刀絞般疼痛,他捂著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像離開水的魚在岸邊無助的大口喘氣。那時懵懂的他還不明白這痛苦的來意不僅僅是他無意間傷了一個可愛女孩心的愧疚。像是有人在他腦中重重地擊打了他關於愛情的神經,從朦朧無知到震動心扉,陳思雨帶給他的震撼像驚雷一樣,徹底炸亂了他的心。
眼見陳思雨從屋裏奪門而出,三人立刻什麼都明白了,林月沅連去質問親哥哥的勇氣都沒有了,跟著一起追出門去。
三人怕她想不開尋短見,便默契地同時啟用輕功躍起,圍住了她。她腳下猛地一頓,忽覺一陣頭重腳輕,閉眼暈了過去。三人合力將昏厥的她抱回了楚府,林月沅給她配了藥留下,便不敢耽誤帶著一肚子怒氣和無奈匆匆回宮,嚴青霜要了幾碗稀粥,楚雲汐沒有胃口,在她的強製下,勉強地喝了一碗。
兩人守在她的床邊,楚雲汐平日睡眠便少,不覺什麼、嚴青霜功夫深厚,自然不再話下。夜半時分,她才伴著咳嗽聲醒來。
楚雲汐溫言問道:“你可餓嗎,哭了半天,要吃點東西充饑方有力氣。”
陳思雨記起白天種種,淚流不止,不發一語。
嚴青霜原就有氣,見她如此意誌消沉,更是怒火滔天,那憤怒難止的樣子與她平日裏冰冷鎮靜的性子完全背道而馳。
楚雲汐以為她是為了思雨打抱不平,不忍出語製止。在這紛繁複雜的局勢轉變裏她的腦子沒有停止思考。結合著林日昇以往的舉動,和對待陳思雨的態度,她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件事怕是也不能怪林日昇,想必你的心思他一直都蒙在鼓裏。”
她這麼說,嚴青霜也安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問道:“他不會傻到連身邊女子的愛慕也不懂吧。”
楚雲汐輕笑一聲道:“錯就錯在,思雨沒有及時點破。若他從未跟你有過山盟海誓,花前月下,那就談不上負心二字,隻能說他有些傻氣而已。”
陳思雨翻身而起,連聲道:“我以為這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我以為我們已經心意相通了!我以為這種事是不需要開口他便會明白!我以為我暗示的已經夠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