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轉眼間又到了正月初十。站在窗沿前,憑欄外望,看著街上新年伊始來不及褪下的滿目紅紅豔豔,青湮總是忍不住想起記憶中的那片深紅。
那時自己還沒有淪落到如今的地步,每年的今日,母後總會讓人將流觴居布置得喜慶些。從容,那個像姐姐一樣疼惜著自己的從容總是親自做上一大碗長壽麵,那奶白色的麵條配上青色小蔥,似乎是世間最美味的了。還有卓放,盡管一直到離開之前,他也不喜歡自己,可自己卻是在這個日子遇上他的……
那一天草長鶯飛,盡管有很多人簇擁著自己,可自己還是忍不住悄悄跑到了花園裏偷看。至於偷看什麼,隻有青湮自己知道。
從小青湮就知道父皇不喜歡湮兒,隻喜歡曼姐姐。可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父皇不能像逗曼姐姐那樣逗逗自己去,親親自己,抱抱自己呢?湮兒很乖,絕對不會吵,不會生氣。可是為什麼父親還是不喜歡青湮,看著不遠處陪著曼姐姐蕩著秋千的父親,再一想自己蜷著身子偷偷躲在樹叢後偷看,青湮感覺鼻子酸酸的,似乎下一秒眼淚就要下來了似的。
“喂,你在幹嘛呢。”就在這時,有人拍了青湮的肩膀一下,讓原本躲在樹叢後偷看的青湮不由驚得身子一震,發出“啊”的一聲,然後又似怕人發現的趕緊捂住驚叫的嘴。
之後甚是憤恨地回頭一看,心想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嚇了自己一跳。結果這一瞧,竟然是個六七歲的少年,看那相貌,好個清朗才俊。雙目炯炯,膚勝霜雪,眉眼處透著一股正氣。畢竟是未出閣的姑母後,青湮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可有一想這人剛嚇了自己,差點就壞了事,於是也虎著臉說﹕“要你多事。”
顯然沒有料到對方一個女娃竟敢無視自己的威儀,“你知道我是誰嗎?”少年倨傲的抬起了下巴,“我是當今鎮遠將軍的嫡子——卓放。”
青湮一聽歪了歪腦袋,兩縷俏眉一下子擰在了一塊。卓放一看別是被自己的名頭嚇壞了吧。結果青湮一下子冒出了一句“沒聽說過。”把卓放氣的夠嗆。
不行,自己怎麼能在一個四五歲的女娃麵前輸了氣勢,想到這,卓放決定扳回一城。“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卓放脫口問道。
“哼!”青湮撇了撇頭,嘴巴撅了一下,“我可是公主。”嚇到了吧,說完兀自揚起了下巴,眉眼間一派嬌憨之色。
“你是公主?”卓放顯然並不相信,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將青湮從頭到位打量了一遍,接著滿是好笑的搖了搖頭。青湮一下子氣炸了,自己的穿著怎麼了?順著卓凡的目光一陣打量,隻見原先華麗的裝扮都因躲在樹叢中弄得一身狼狽,頭發上的朱釵歪七扭八不要緊,細一看裙擺處還沾上了草屑和泥土,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這哪裏還有公主的氣派?“你要是公主,我就是你父皇——當今聖上。”卓放緊接著就呲笑了一聲。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賤民,我要誅你九族。”青湮一下子就漲紅了臉,胸部起伏喘著粗氣顯然氣的不輕,一雙杏目更是睜得圓滾滾的,最後更是激動得抓起一把泥團就向卓放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