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倪的手指一顫,立刻聯想到初八之事,還有林子裏那個白衣男子……巴都有傷在身,還沒休息一兩天就開始迫不及待地帶人前去調查了吧?
“報告大王……”巴都剛一拱手,似乎想到了什麼,話音嘎然而止,朝倪妃看了一眼。
藍倪並未瞧見他的眼神,將殤烈的金袍再次理了理之後,垂頭道:“你們商量正事,我先回夙清宮了。”
她本就不是會管閑事之人,雖然對林子之事有所好奇,但不至於特意留下來探聽什麼秘密。
殤烈見她要走,大手一把勾起她的下巴,叮囑道:“別忘記了今天晚上的事。”
蒼白的小臉驀然染上一抹暈色,她蠕動了一下嘴唇,才抬起眼對上他的眸子,輕聲道:“知道了。”
“嗬嗬……”低沉的笑聲帶著得意,他突然咬了一下那粉嫩的唇瓣,才滿意地放開她。
看著急促離開的白影,殤烈勾唇一笑。
當視線回到立在門邊的巴都身上之時,臉色瞬間陰沉得如同臘月寒霜。
“說!查到了什麼?”
殤烈負手而立,高大的身軀在地上映上一抹淺影,顯得孤傲冷峻。
“稟王,這次屬下集合了安排在三國的探子,打聽到了幾個消息。”
“恩?”殤烈挑挑眉,靜待下文。
巴都是他最得力的心腹,也是朝中一品侍衛,無論哪方麵都讓人信任。這幾日他帶傷前行,不知道有何收獲?
巴都嚴肅報道:“稟王,關於蒙舍與北詔和親之事,本準備在訂下大婚之期後再宴請大王和冷君前往,而上次發生劫殺之後,詠唱公主已回到蒙舍國,短期內這二國之間會暫緩和親之事。”
“公主安然無恙?”殤烈皺眉,似乎在思索什麼,“知道公主被誰所救?”
“是的,詠唱公主隻是受了驚嚇,不過,據說救公主之人是蒙舍國的一品大將岩嵩岩將軍。”
“岩嵩?他不是一直鎮守邊疆麼?怎會突然出現在那林子裏?”
巴都搔搔腦袋,其舉止與表情甚是不符,他抬頭道:“這個……屬下也不明白。但是,屬下倒聽說,惡君對這位公主很是特別,說不定岩嵩就是特意被派去保護公主的。”
輕輕轉過身。
殤烈的濃眉沒有鬆開,眸子折射著閃亮的火光。
當日之辱,沒齒難忘,他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哼,特意去保護公主?這倒不像是閣昱的作風!”他輕哼一聲,注視著擺在玉架上威武的寶劍,“閣昱應該還不至於特別安排岩嵩做此等事情。”
岩嵩,蒙舍國的鐵威大將軍。
而自己身為一國之君,自信對他三詔之王還算了解,閣昱那家夥又怎會為一個女人而動用一品將軍?
如果真是那樣,原因可能隻有一個——和親之事萬分重要,容不得半點閃失。
但,蒙舍國卻真的失誤了!
現在的四詔之間,恐怕關係更加複雜!
南詔王妃,代表四國。
其實各國之間也並沒那麼緊張,蒙舍國曆來較其他三國強大,閣昱繼位之後,一直宣稱維護和平,未對他們發動大規模的戰爭。
平日裏,各國將士守衛邊疆,抵擋其他突起的少數民族來襲,也須密切留意大唐軍隊的隨時掃蕩。
相較之下,四國之間的矛盾便成了隱秘之事。
四王會在特殊的日子相約,為了各國的利益難免虛情假意一番,其他時間幾乎極少見麵。
為了國民社稷,平日裏大家不得不處處小心防備,即使心態平和如冷君,有時候也難免卷入這爾虞我詐之中。
四位年紀相仿的君主,可以說互相了解,又可以說無法琢磨清對方。
而岩嵩,被封為蒙舍國鐵威大將軍,殤烈曾在戰場上與之交過手,此人武藝高強,善於行兵布陣,多年來憑一人之力便統領了整個邊關軍隊……
總之,特別派遣岩嵩這等人物去護送一個來曆不明的公主和親,聽起來怎麼都不像是惡君閣昱的作風。
至於詠唱公主為何安然回到蒙舍國,除了是岩嵩救助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原因?
難道銀冀隻為嫁禍而嫁禍?
銀冀……
這個名字像一條軟鞭抽中了殤烈,他到現在還是有點難以相信,那個淡然處世與自己還算有點交情的銀冀,竟然會在那天出現……
帶白色鬥篷的銀冀看起來似乎真的有幾分異常,或者白衣人也是他人易容?
嫁禍刖夙,連銀暝國也一起嫁禍?
若是真的,不可思議。
那這個背後布置一切的人,也太可怕了!
突然握緊拳頭,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現。
無論如何,他定要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