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殤烈跟大臣們一商議完國事,立刻趕往夙清宮,又不見她的人影。他氣得怒火中燒,轉身跨出庭院,意外在院子角落的大樹下看到她。
藍倪正仰著小臉,麵帶微笑,正注視著樹枝上的鳥巢。
好可愛的小鳥,讓她憶起了林間木屋的生活,它們都是她的朋友。
小鳥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友好,忍不住探出小腦袋,將橙紅色的小嘴“嘰嘰咕咕”地往窩沿磨蹭。
“小鳥兒……小鳥兒……”藍倪輕輕地喚道,眸底有種淡淡的憂愁。
殤烈遠遠地看著,失了神。他從沒見過她的笑容,如朝陽映亮了整張美麗的臉龐。陽光透露樹枝灑在她的發上,肩上,身上,披了一層不可思議的光環。
他竟然不忍打擾。
藍倪,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你若常常這樣對我笑,該有多好!
漸漸地,藍倪低下頭,笑容凝固,哀傷籠罩全身。她想到了雪婆婆,想到了未明的身世。
突然,一雙金線黑鍛的長靴映入眼簾,她吃驚地抬眼。
“在想什麼?”殤烈抬起她的下巴,細細審視。
自昨晚之後,再看到他,藍倪有些慌亂,心跳如擂,不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
殤烈逼問道:“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什麼都沒想!”藍倪一把推開他,起長裙,迅速朝朝小徑的另一頭逃去。
可惡,又想跑!殤烈濃眉糾結,雙足一點,騰空而起,一個俐落的翻身,他已置身於藍倪的麵前。
“啊……”來不及停住腳步,她一頭撞了上去。
如鐵的手臂擢住了她,殤烈臉色緊繃,上揚的眉毛燃動著怒火:“又跑?就這麼急著逃離本王?”
“我……”她張大眼睛望著他,所有的話語全哽在喉間。
“你什麼?本王警告你,別妄想再逃走,否則……”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語氣裏全是威脅。
否則……他隱忍著怒氣,怕一個失手直接將她就地掐死!敢違抗他命令的人,還從未活過第二天,她刻意挑戰他的極限!
藍倪深吸了口氣,極力掩去眼中的懼色:“我不是要逃走,我隻是累了要回夙清宮而已。”
那種口吻又回來了,平靜如水,連眸子也清澈透明,不見一絲波動。她是怎麼做到的?沒有誰能在他盛怒時保持鎮靜,何況隻是個柔弱的女人。
殤烈看著看著,不禁揚唇笑了起來:“嗬嗬,真不愧是本王的倪妃!夠特別!有膽魄!”
藍倪意外他的反應,怔怔地望著額頭。他的眼眸漆黑,深不見底。
“你……”
“叛逆的女人,本王更喜歡!”他驀然低頭,懲罰似的吻住她的唇。
她逃脫不開,隻能緊張地抓緊了衣袖,理智因他越來越熱烈的探索變得渙散。
“稟王,巴都求見。”
聲音響起時,高大的巴都已站到了那棵大樹下,不客氣地打斷了一番甜蜜好風景。看到殤烈慍怒的眼,他不禁麵色潮紅,手足無措起來。
王和一個新得寵的妃子?他們的王總是這麼無所顧忌。
在這個憨直的護衛眼中,大王英勇無敵又陽剛俊朗,雖然脾氣容易暴躁,卻是真正的人中之龍。可是……王與後宮娘娘們每次這樣旁若無人的親昵,難免讓他這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倍感尷尬,幸好此刻,巴都臉上不自然的紅潮被他布滿青渣的絡腮胡所遮掩住了。
巴都不自在地輕咳兩聲:“王,屬下有事稟告。”
殤烈回應他的,是兩道足以殺人的目光。
巴都抓抓腦袋,王真的在生氣?怎麼可能!他的王不管跟妃子有多纏綿,隻要他有事稟告,都會立刻恢複冷靜的啊……
可藍倪就在這瞬間猛然清醒,飛快地推開殤烈。他的胸膛剛硬如鐵,被她狠狠一推,沒有撼動絲毫。
是的,他不會給她第二次推開的機會。殤烈麵色抑鬱,一邊固執地困住藍倪,一邊瞪著巴都:“有事快說!”
巴都收回驚訝與無措,拱手道:“稟王,剛剛屬下探得一個新消息。蒙舍與北詔聯姻的婚期已經改為八月初八,也就是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