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故事的開始,悲劇便在倒計時。生活中我們總是在要求自己和教導別人要樂觀,然而,樂觀理論與樂觀實際總是相悖的,比如一開始的這句話,如果讓一個樂觀的人來解讀的話,那麼他會這麼認為:悲劇故事的開始,美麗便在倒計時。可是前一種說法錯了嗎?每一個人都在希望美麗故事開始,開始了之後呢,悲劇的確是在倒計時。
從新學期開始到迎新晚會結束,周易整整忙活了將近四十天。昨天晚上一回到寢室,洗漱完畢後隨便和室友們聊了幾句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晚上連夢都沒有做,早上起來看見第一縷陽光的時候感覺精神抖擻,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有一種滿足感。前兩天她和她弟弟說今天會回家,但是她同樣也記得她脅迫了蕭緣答應今天陪她一起去逛街,此刻的她覺得後者對她來說更重要,於是決定打電話告訴她弟弟,她晚上再回去,陪她父母一起吃晚飯。洗漱好了以後,周易想好好將自己打扮一番,平時她是很少特意去打扮自己的,對自己的要求就是隻要穿著得體就行,可是當她打開衣櫃準備配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真的很少,倒也不是真的少,隻是開學後一直沒回家,家裏有很多新買的衣服都沒有帶過來,再加上在學校也一直沒時間去買。該穿什麼好呢?衣櫃裏所有的衣服她都在蕭緣麵前穿過,她仔細想了想,拿出了她第一次和蕭緣見麵時穿的那套衣服,上次她穿的是雙平底鞋,這次她想換一換,於是她配搭了一雙高跟鞋,這樣能更好地展現自己的女性美。周易的淨身高一米六七,穿上一雙普通高的高跟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這對一個美女來說,絕對是標準身高,站在穿衣鏡前打量了一番,以她還不錯的審美眼光來看,還是挺令她滿意的,當周易再次低頭整理身上的衣服的時候,發現左肩出有一小塊若隱若現的血跡,不靠近看,還很難被發現。
新生開學那天,蕭緣背著一堆破舊的行李穿過林蔭小道,行李袋勒得他受傷的手劇烈疼痛,膝蓋上的傷也在隱隱作痛,之前滿腦子陷入蔓想還沒怎麼在意,被他獨立出去了的傷又回到身體,開始要蕭緣加倍感知到它的存在。實在是疼的不行了,蕭緣放下所有的東西,才發現手上的鮮血已經將他其中的兩個行李袋染一大片,被染的那兩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手上的流離到手背和手腕上的血已經結成了血痂,而整個手掌已經模糊不堪,還不斷地有新鮮的血液往出流,再看看膝蓋,也是血肉模糊,上邊還粘附著沙粒,傷口附近的淺色褲腿染紅了一大截,蕭緣忍著傷痛艱難地蹲了下來,從他的行李包裏掏出一卷已經用了一半的衛生紙,扯下兩節對著了一下,試著擦拭著傷口,粘附在膝蓋上的沙粒在血的作用下仿佛和膝蓋上的肉融為了一體,但又互相對抗著,在衛生紙的壓力和不經意的揉擦下更加痛了起來,蕭緣臉上的肌肉也抽搐了起來。
忽然,一女聲傳入蕭緣的耳朵:“你是新一屆的學弟吧?看你這麼麵生。你身上的傷流了這麼多的血,趕快隨我到校醫務室去吧?要不然這麼熱的天,傷口會發炎的,到那時候就麻煩了!”
蕭緣抬起頭,眼前站著兩男一女,那個穿著整潔幹練的美女正滿臉嚴肅的看著他。
見蕭緣也在看著自己,美女立即微微一笑,說:“你好!我叫周易,你的學姐。”
蕭緣拿著已經被血染透的衛生紙,也在痛苦的臉上擠出一絲淺笑,道:“我叫蕭緣,我這傷沒什麼大礙,在我們哪裏,受點這樣的小傷是經常的事兒,過不了多久就會好的,等會我還要去報名,找寢室。”
“那怎麼能行!你看你流的這血,都能救活一個人的命了,今天你這事兒被我撞見了,那我就管定了。”周易邊說著邊俯身準備拉蕭緣起來,卻被蕭緣推絕了。
“真的不用,學姐。再說我還有行李呢……”蕭緣本來想繼續說等他報完名找到寢室放好行李後他自己去醫務室的,可是被周易給打斷了。
“你的行李就叫我的朋友幫你放好,等你的傷口處理好了之後我再帶你去取。”周易轉而又對她身邊的兩個男生說,“阿輝,雲傑,你們就先把蕭緣學弟的行李搬到校學生會辦公室去放著,然後你們再去食堂吃飯,好嗎?”
阿輝、雲傑兩人都同意後,雲傑又對蕭緣說道:“蕭緣學弟,你就跟我們易姐到醫務室去看看吧,我們易姐又不會害你,她是我們校學生會主席,遇到像你這樣的情況,她是不可能不管的,一是職責所在,二是性格使然。你放心吧,我們是不會要你的行李的。”
“學弟,你就聽易姐的吧?”阿輝隨即又勸了一下。
蕭緣苦澀地笑了一笑,心想他的行李又沒什麼,就幾件能穿得出去的衣服和兩床從家裏帶過來的被褥,為的是省下買被褥的錢買幾本書讀讀。
蕭緣招架不住他們的熱情,最終隻好答應了。
扶起蕭緣後,阿輝和雲傑就拿著原本蕭緣一個人拿的行李去了校學生會辦公室。流了那麼多的血再加上剛剛一直蹲在地上,蕭緣剛剛走上兩步,腿一軟就踉蹌一下,幸好周易一直看著他並作準備攙扶狀在這時接住了他,否則又會倒在地上。蕭緣的一隻手搭在了周易的左肩膀上,等他接著周易的力再次站穩迅速地拿開手時,周易的肩膀上已經被染了一塊。蕭緣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周易道歉。周易看了看肩膀,告訴蕭緣她的衣服麵料好洗,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痕跡的。
“學姐,你不用扶我,我應該能走的,免得別人誤會。”蕭緣對周易如是說。
“怕什麼?怕被你女朋友知道?”周易故意曲解著蕭緣的意思玩笑道。
“我倒不怕什麼,我怕學姐被人家誤會。”蕭緣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好多人看著他的傷在驚訝,有的女生還很害怕的樣子。
“嗨!誤會什麼,你現在是個傷者,我在施以援手,有什麼好誤會的。放心吧,學校好多人都認識我,知道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最後一句是周易隨口說的,因為學生會集中了很多優秀的男生,他們天天圍著她轉,她天天和他們打交道,卻沒有一個看得上的,所以就有人以為她對男人不感興趣。
“啊!不會吧?”蕭緣滿臉驚訝的扭頭看著周易。
“怎麼不會,現在你放心了吧?”蕭緣從周易的臉上看不出她是在開玩笑。
其實蕭緣勉強能一個人走,但周易還是一路攙扶著他來到校醫務室,她怕蕭緣又會像剛才那樣,萬一摔倒在地,很有可能傷上加傷。
當校醫務室的醫生孫阿姨洗開蕭緣膝蓋上的血時,以醫生獨有的嚴肅口吻說道:“你這是怎麼傷的?你知不知道,都已經傷到膝蓋骨了,如果再耽擱,很有可能留下後遺症。”
“就是滑跪在粗糙的水泥地上造成的,沒想到會這麼嚴重,當時也不是感覺很痛。”蕭緣此次倒覺得被醫用酒精蟄的有點兒難受。
“你可真行!剛才給你洗傷口你居然哼都沒哼一聲,當年關羽刮骨療傷也不過如此!”孫醫生還是一口嚴肅,邊準備著包紮傷口要用的藥物和醫用紗布,話語裏帶著誇讚蕭緣的意思。
“什麼行不行的,還不是疼的差點兒沒把牙咬碎了,隻是礙著男人的麵子沒好意思叫出聲而已。”蕭緣苦笑著說道。
孫醫生被蕭緣這麼一說說笑了,周易“啝”地笑出了聲,那是被嚴肅的玩笑逗笑的,她的眼裏已經開始泛起了淚花,感覺快要哭出來了,但她還是忍住了,而蕭緣也並沒有發現。
“那孫阿姨,蕭緣的傷還會留下後遺症嗎?”周易問著正準備往蕭緣膝蓋上敷藥的孫醫生。
孫醫生回答道:“先讓他在這裏住上兩天院,打三天消炎點滴,盡量少下床行走,這樣好好療養一陣子就應該沒問題了,膝蓋上這傷如果在耽擱兩天那就麻煩了!剛剛先注意了一下手上的傷,沒什麼大礙,除了流的血有點多。小夥子,你以後可要小心啊,你這流的血都快可以去獻一次血了,我國現在可是大麵積出現血荒呢,你這樣浪費可不行啊。”
周易聽到孫醫生都說起玩笑話,也就放心多了。
“血我年年都獻。”蕭緣對孫醫生說道,“孫醫生,你看我能不住院嗎?我還沒報到呢。”
“這個恐怕不行。”孫醫生負責任地說道。
“學弟,你就安心在這兒養傷吧,你報名的事兒就交給我吧。”周易說道。
包紮好膝蓋和手上的傷口之後,蕭緣就在醫院住了下來,前後住了十天,十天後,蕭緣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在這十天裏,周易幫蕭緣處理好了報到、找寢室、放置行李、放棄軍訓等係列瑣事,隻要學生會裏沒什麼事,她都會到校醫院去看蕭緣,三餐飯她都是和蕭緣一起在醫院裏吃的,隻要晚上學生會裏沒事需要處理,她都會悄悄地到醫院去看蕭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