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珩見她沒有開口,帶著她平時不怎麼聽得見的冰冷:“你來這裏做什麼嗎?”
因為內力的緣故,蕭羽音在這大雨中,也能看見納蘭珩臉上的疏離之色,心裏頓時滿是委屈。剛剛還在吹的笛子還擱在唇畔邊緣,猛的重新放在唇間,一曲殺氣騰騰的《十麵埋伏》在這寂靜的雨中,無比的清晰。
一道道音刃飛快的劃破了雨簾,這笛音比剛剛蕭羽音闖陣之時還要狠,還要猛的襲向納蘭珩,納蘭珩飛快的閃身避開。
納蘭珩,若是不是那變態的家規,要不是那些人不拿她當女孩子看待,若不是她會音攻,那麼她會不會死在這裏?因為等不到人來救,而死在這裏。而納蘭珩還如此冰冷的問她,“你來這裏做什麼?”
蕭羽音隻覺得她此時的心拔涼拔涼的,一種莫名的憤怒充斥著她,讓她不由自主想要發火。
納蘭珩顯然沒發現她此時會突然對他出手,而且招招是致命的,沒有一點兒留手的意思。納蘭珩飛快的躲過,可是很明顯蕭羽音並沒有放過納蘭珩的意思,《十麵埋伏》本就是殺氣極重的曲子,納蘭珩能感覺到的出來,單單曲子而言,就比出東晉時所彈的《大浪淘沙》厲害不少,更何況她現在還能掌握自己的內力的時候。
所以納蘭珩就這樣不出手,不停的躲避,倒也是略顯吃力。
大雨磅礴,雨幕裏白衣少女全身濕透,白色衣衫貼在身上,顯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線。對麵不停的躲著攻擊的紫衣男子雖然略顯狼狽,卻也不失風華絕代的光華。
納蘭珩忍無可忍,衝著蕭羽音大吼:“蕭羽音,你鬧夠了沒有。”
蕭羽音卻沒有理他,隻是《十麵埋伏》的旋律越發的快了些許。心裏也忍不住的嘀咕,“納蘭珩我沒鬧,我沒有任何一刻有此刻這般清醒過。”
納蘭珩看著她不退反而比前麵更加凶猛了,猛然停了下來,滿臉不悅的望著蕭羽音,“你瘋了嗎?”
蕭羽音放下橫在唇邊的白玉長笛,眼睛眨了眨,雨水說著長長的睫毛滑落在臉上。那滿臉的水,分不清哪裏是水還是淚。
納蘭珩就這樣遠遠的隔著一層雨幕望著她,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情,望著她不說話,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問道:“你到紫楓院來找我幹什麼?”
蕭羽音依舊是沉默,納蘭珩站在那裏半晌,看著她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他這是期待著什麼嗎?可是,就算她今天有些失常,可是又怎麼可能?
“如果沒事的話……”納蘭珩轉身,走了兩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羽音打斷了。
“納蘭珩,如果我說我是瘋了呢?”蕭羽音緩緩抬起頭,望著納蘭珩的背影,輕輕的開口。
納蘭珩身形微微一顫,卻沒有轉身,也沒有答話。
“納蘭珩,你怎麼不說話,我是瘋了,是瘋了。”蕭羽音隔著厚厚得雨幕對著納蘭珩輕聲說道。
納蘭珩依舊沒有開口,卻轉過了身,望向蕭羽音,對上蕭羽音目光灼灼的眼神。
蕭羽音喃喃的道:“我一直想回家,我舅舅當年的突然消失,爺爺奶奶傷心了那麼久,那麼久,我不可以讓我父母重複他們的覆轍,所以我想回家。隻要有一線希望,我想我都不會放棄,可是……”蕭羽音望著納蘭珩,“那日在天羽寺,我求了一支簽,智禪大師當時解簽語隻有十二個字:所問之事,頗為艱難,須待天時。”
納蘭珩聽到這些話明顯有一些震驚,卻依舊沒動。
蕭羽音嘴角扯起一絲苦笑,自顧自的說,“當時看到那幾個字,特別是頗為艱難時,我居然鬆了一口氣,我當時抽的簽所問的歸途。”蕭羽音望著納蘭珩的眼神,依舊目光灼灼,“可是納蘭珩,一直想回家的我,在找不到歸路之時卻鬆了一口氣,當初的堅持,在這個危機四伏的這裏,我居然會起了就算留在這裏也好的想法,納蘭珩,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瘋了?”
納蘭珩立在原地,原本冰寒的雙眸帶著絲絲欣喜,語氣也甚是清幽:“音兒,你……”
蕭羽音用手覆蓋住了雙眸,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納蘭珩,中秋家宴那天,我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