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張稚稚18歲的生日宴會,在轟動之中掀開帷幕,卻又在寂靜之中落下帷幕。
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是滿懷心事的離開。但是張稚稚才不管這些,她顧不上和喬其燁之間的那點糾纏不清的事情,甚至連孟艾一整晚都黏在喬其燁身邊,她都能視若無睹。
對她而言,她已經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禮物——她的哥哥還活著,並且平安的歸來。
還能有什麼比這個更合她心意呢?
張陵推掉了喬老太爺在第一時間提出的約見,帶著張稚稚回到了他闊別多年的張家老宅。
這座處於風雨之中飄搖多年的宅院,如同張家波瀾起伏的命運一般,在深夜之中發出微微的燈火。
張稚稚推開門的時候,仿佛還能見到那年深夜遺留下來的鮮血與痛呼。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微微朝張陵靠了過去。
“沒事。”張陵摟著她,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幽深的走廊,牆壁上掛著全家福,甚至還有張稚稚幼年時留下的塗鴉,一切的一切,讓張稚稚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我以為自己不會再回來了……”她站在大廳裏,撫著已有些斑駁的桌椅,發出一聲輕微的喟歎。
“哥哥,你怎麼不早點回來呢?”她轉過身,一頭紮進了張陵的懷裏,終於還是忍不住痛哭起來,仿佛要將那些年來不及流下的眼淚,在這個團聚的夜晚,全都流個幹淨,哭個痛快。
張陵站在她的身前,雙手放在她的肩頭,沉默而無言。
張舜帶著一群手下,很快就將老宅打掃幹淨。
張稚稚和張陵像兒時那般,坐在花園的長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張陵出走多年來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我托管家留給你的那個吊墜,還在嗎?”張陵輕啜著杯中的紅酒,微微笑到。
張稚稚從脖子上取下了那個一直帶在身上的掛墜,遞給了張陵。
他沉默的撫著掛墜上的全家福,而後抬起來了:“你打開過嗎?”
“什麼?”張稚稚有些不解,不就是一個普通的掛墜嗎?
張陵輕笑,然後在張稚稚的注目下,緩緩說道:“你知道這些年我為什麼還活著?不僅僅是因為我不想死,還是因為——他們始終沒有找到那筆錢的下落。”
他輕輕的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撥動了掛墜邊緣的某個紐扣,就在張稚稚差異的眼神之中,原本小小的吊墜發出機械轉動的“哢擦哢擦”的聲音,逐漸展開,薄薄的金屬表皮最終完全展開,行成了一個不大不了的金屬盒子。
“因為那筆財富的下落,一直在你的身上。”
張陵緩緩說著,終於還是換換開啟了那個盒子,裏麵空無一物,隻躺著一把小小的,不到指甲大小的,用純金打造的鑰匙。
“哥哥!”張稚稚猛然站了起來,眼底盡是驚詫。
“看,這就是他們費勁心機想得到的東西!”張陵大笑了起來,鑰匙在他的指尖閃耀著灼灼光輝,仿佛在嘲諷著什麼。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我會將它放在你身邊!”張陵笑得幾近瘋狂,削瘦的側臉在扭曲成一個癲狂的形狀。
“你將他保存得很好,我很開心,稚稚。”他站了起來,將空空的盒子一把扔進了身後的泳池:“他們越想得到,我就越不會讓他們得到!我張家嫡係幾十口人的性命,不能那麼白白就送了!”
一筆驚天的財富,十年的顛沛流離,張陵曾經悔恨過,早知會因此家破人亡,他也不會在乎父母的遺命死死護住這個玩意兒,隻可惜當年意氣風發,年少輕狂,最終落得如此下場。
然事已至此,他現在能做的,也隻能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寂靜的夜裏,隻有張陵低沉的嗓音,一點一滴的訴說著當年的點點滴滴。
張稚稚沉默的聽著,當年的喬、孟、張三家的陰謀,在她眼前詳細的、毫不遺漏的緩緩展開。
聽到最後,她已經是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天真,而又多麼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