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稚稚始終沒有醒來,持續不斷的低燒讓她始終纏綿在夢靨之中,喬其燁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坐在那裏,夏明遠隻好壯著膽子,敲暈了他。
又吩咐醫生給他打了一針安眠針,看著他昏睡過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張堯和張舜兩兄弟接替了喬其燁的位置,日夜照顧著昏迷不醒的張稚稚。
就在某天深夜,張稚稚醒了。
張舜幾乎是驚喜如狂地撲了上去:“稚稚啊……”他緊張得連話都不會說了,這個從小就看著她長大,充當了半個朋友和保姆的少年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歡喜過。
“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吃點東西?有哪裏疼嗎?”
張稚稚的手動了一下,蒼白無神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某個遙遠的時空:“舜哥哥……帶我回家。”
“什麼?”
“我想回去……”張稚稚咳了起來:“帶我回去好不好舜哥哥……哥哥一定還在家等著我。”
她的臉漲得通紅,好像連呼吸都能對她單薄虛弱的身體進行摧殘,張舜幾乎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好好你……你別說話,舜哥哥帶你回去。”
他的眼淚都快掉下來,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輕輕地將她扶了起來,替她換好衣服,才背著她,偷偷繞開了保鏢的監控,就這樣悄悄地跑出了醫院。
當喬其燁醒過來,發現這一切的時候,張舜已經開著車,帶著張稚稚在前往張家大宅的路上了。
這是一個深沉的夜,黝黑的天空之中甚至連半點星光都沒有,蒼白的月亮掛在夜幕之中,慘淡得空餘一抹顏色。
張家大宅燈火通明,卻不再複往日的熙攘。
張稚稚緊緊攥著張舜的手,撞撞跌跌的走在漫長的回廊上。
“舜哥哥,他們人呢?”她抬起頭,望著緊抿著嘴唇的張舜,“哥哥呢?管家呢?還有李媽媽……”
張舜的手心裏一片冰涼:“噓,也許他們都睡了呢。”
他知道,這隻是安慰自己的話,張陵死了,但是這座宅院還是歸屬在張稚稚名下的,張家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至於敢堵住悠悠眾口,對張家最後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僅存的財產下手。
但是為什麼,這片死沉的寂靜,讓他毫無理由的緊張起來。
等到大廳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的時候,張舜在那一刻幾乎連呼吸都失去了。
這已經不是昔日溫馨熱鬧的張家,這根本就是——
人間煉獄!
大廳裏空無一人,隻剩下晃蕩的燈火,碎裂的玻璃和家具隨處可見,到處都是血跡斑斑,預示著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
他們在大廳的轉角處見到他們希翼見到的管家、從小照顧張稚稚的李媽,還有張陵昔日的貼身傭人。
隻是他們再沒有辦法向張稚稚所期盼的那樣,給她端上一杯熱茶,親熱地叫她“小姐”。
他們都被人用極其殘忍的手段,用四根巨大的鐵釘,穿透肢體,釘在了牆壁上,鮮血一點一滴地流落在地,甚至發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