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動了讓醫院賠償的念頭,那就不能讓人發現是自殺,隻有意外身亡才能追究醫院的責任。
因為曾經在特護病房住過,張良知道,床頭上的呼叫器按鈕緊挨著一排電源插座,病房裏的醫療器械全在那上麵插著,隻要讓人以為自己是想按呼叫器開關呼叫醫生時,卻不小心觸電身亡,醫院應該脫不了責任。
若是平時,想要不著痕跡的“不小心”觸電還有點困難,不過,今天張良卻有便利的條件——手指上有連著心電監護器的夾子套,而夾子套屁股上的接線處是一段幾厘米長的金屬尖銳物。
隻要把這段金屬尖銳物插進電源插座的火線插孔,因為手指上的這個夾子套一端連著心電監護器,這就有很大的可能與電源插座的火線構成回路,瞬間就能把人電死。再說了,胸口處還貼著三個連著心電監護器的電極片,這就等於又多了一重形成回路的保障。
到時候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別人肯定以為是想按呼叫器呼叫醫生而不小心觸電的,絕對不會有人想到是故意自殺。
想法很好,現在唯一困擾張良的,是他還能不能抬起自己的胳膊,並且把連著手指的夾子套準確的插進電源插座的火線插孔裏。
張良試著動了下胳膊,虛弱的身體讓他感到那胳膊似乎重若千斤,動一下都變成了艱難之事。不過還好,雖然極其費勁,但最終還是輕微的動了一下。
隻要是能動就行,張良下定了決心,即便是一絲一毫的慢慢挪動,堅持下來也能把胳膊移過去。
於是,張良開始了他緩慢而堅定的征程。
隻要有恒心,鐵杵磨成針,憑借著心中的堅持,張良又一次把這句話詮釋了一遍。
經過了三個小時的不間斷努力,張良的胳膊最終還是一點點挪到了牆邊,期間因為太吃力導致心跳加快而使得心電監護器一直不停的報警,然而醫生和護士似乎是把他遺忘了,居然沒有一個前來查看一下。
這更加堅定了張良的決心,他本想一鼓作氣抬起胳膊直接完成自己的“不小心”觸電身亡大業,無奈呼叫器和電源插座比床麵稍微高了一點,必須要稍稍抬起點胳膊才行,試了半天,胳膊都沒有絲毫抬起的跡象,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張良不得不歇息一下,忍不住吐槽特護病房的呼叫器一點都不人性化,完全不為病人著想,真是設計的太不科學。
聽著心電監護器滴滴的警報聲,張良心裏著急啊,真怕萬一這時候有個醫生或護士聞聲趕來,看到自己的胳膊放的太不是位置了,出於好心再給自己再搬回去,那他真該哭了。
所幸,張良提心吊膽的休息了十幾分鍾,一直還是沒有任何人進來。為了怕夜長夢多,張良不敢再等了,用恢複了少許力氣的手觸摸到牆體後,使出吃奶的力氣用胳膊肘支撐著稍微抬了下手臂,僅僅是這個動作,幾乎榨幹了他所有的體力。
張良不敢怠慢,他很清楚這個動作自己堅持不了多久,趕緊顫顫巍巍的控製著手指,一點點費力的摸索著向上移動。仿佛過了好久好久,手臂重若千斤,他覺得思維都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了,似乎隨時都可能暈過去,隻有心中的一點執念還在支撐著他。
終於,手指上模糊的感覺傳來,他猜想摸到的似乎是個插孔,他很想最後大笑一聲,又想大叫一陣來發泄心中的不甘,但這些都注定無法實現了。
已經有些迷糊的腦海中最後閃過父母的樣子,張良用盡最後的力氣,把套著心電監護器夾子套的手指向插孔戳了過去,隨後感到全身一麻便失去了知覺。
朦朧間,張良也不知自己怎麼就醒了過來,四周仿佛是光的海洋,不過這光卻有些奇特,有些微紅,又有些發白,自己就徜徉其中,有種無拘無束的自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