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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默默回頭,一步步走得無比艱難,卻無比堅定,到壞人麵前時,她嘴角牽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你說話要算數!”

壞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如有烏雲聚集,冷冷道:“你確定?”

小乖笑容更盛,淒美得猶如最後一朵桃花,聲音低沉得似在自言自語,“我死了,他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很快就會忘記我,會漸漸依戀另外一個對他好的人。而他死了,我難以想象,我會怎樣想念他,怎樣痛不欲生,或許時間會衝淡一切,但我這一生的幸福,已經盡數付與他。與其活著痛苦,不如代替他。”

壞人的目光在我們身上遊移,遲遲沒有動手。小乖回頭看著我,笑得像冬日的陽光,“小笨蛋,別光顧著玩,有空到我墳上瞧一眼!”

我眼前漸漸被水光遮蔽,隻能模糊地辨認出她秀美的輪廓,我奮力睜著眼睛,隻想多看她一眼,再多一眼,永遠記住這一刻,永遠記住她,好在來世與她重逢。

壞人終於高高舉起匕首,飛快地刺向小乖的胸膛。小乖目光一冷,身形變了變,不退反進,迎住那匕首,讓它沒入胸前,趁著壞人驚呆了鬆手,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迅速拔出匕首,手腕一轉,奮力刺向他胸膛。

壞人冷哼一聲,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身形橫飛起來,閃過匕首,一腳踢向她的腰側,小乖高高飛起,正落在我身上。

我慌了手腳,抓起衣裳就去堵她胸口的血洞。她摸索著我鞭痕累累的胸膛,在我臂彎找到平時的位置,看著我的血和她的血流到一起,同樣的顏色,同樣的溫度,彙成涓涓的細流,她嘴角彎了彎,終於暈了過去。

壞人拾起匕首,眉頭幾乎擰成川字,低喝道:“來人!帶傷藥過來!”

門突然被人用力踢開,花花如天神般衝進來,她全身風塵仆仆,最寶貝的頭發已長得如亂草一般,頭發上還掛著灰灰白白的東西。她二話不說,提起手中的劍就朝壞人刺去,邊大罵著,“敢劫我小笨蛋,活得不耐煩來找死,我成全你!”

仿佛隻輕輕抬了抬手,壞人把匕首一揚,正好架住長劍,花花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頓變,連忙抽劍回退,腳步卻頓時穩了下來,把劍一抖,織出一片銀色的網,把他團團圍在中間。壞人身形一矮,橫著飛起,斜斜刺向她的腹部,花花大驚失色,慌忙撤劍來救,眼看就來不及了。

外麵傳來一聲斷喝,隻見黑影一閃,刺向花花那匕首已被人截下,花花連退三步,胸膛起伏不定,神情莫名緊張,啐了一口,把劍一橫,又加入戰團。

丹朱拿著一個藥箱進來,迅速為小乖包紮好傷口,拍開我的穴道,急得滿臉煞白,“那兩個是何人?”

“暗夜!”我看清剛才那人,頓時驚喜交加,隻見她拿著一把樣子奇特的刀,看似鏽跡斑斑,那壞人卻再不敢用匕首去擋,一味騰挪閃避,在咄咄逼人的刀鋒追逐下腳步漸漸不穩。加上有花花在斜裏不停追著他的幾處大穴刺,更是連那不可思議的身法都施展不開,一時間險象環生,身上已多出好幾道血痕。

“我的天!竟然是羅刹女這個煞星!”丹朱喃喃自語,把牙一咬,掐在我脖子上,大喝道:“給我住手,否則我殺了小強!”

花花率先撤劍,腳下一點,飛到丹朱身邊,把劍指住她咽喉,低喝一聲,“給我放開他!”

“別傷她!”壞人大喝一聲,把匕首扔在地上,暗夜手一抬,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丹朱慘叫一聲,“不要傷他,我們立刻放人!”

丹朱握住花花的劍,把劍緩緩推開,手掌頓時一片殷紅,鮮血珍珠般滴落在地,花花愣住了,慢慢收回劍,卻仍不離她的胸腹。丹朱回眸一笑,花花一愣神,慢慢將劍收回,目光鎖在壞人身上,握劍的手已骨節發白。

丹朱跌跌撞撞走到壞人身邊,聲音淒楚道:“丹青,山莊已經被江湖好手包圍了,小強背景十分複雜,你動了小強就等於動了整個翡翠朝,動了南方武林,我們還是放人吧!”

當四目交會,壞人神情突然溫柔,“丹朱,我讓你去做那些事情,你怨我麼?”

丹朱連連搖頭,“你難道還不了解我,我的命是你給的,怎麼可能會怨你!”

壞人哈哈大笑,“沒想到我的計劃一開始就遭到挫敗,丹朱,你不怨我,我卻恨你!我能活到今天,練就一身武功都是為了報仇,沒想到卻因最信任最喜歡的人功虧一簣。丹朱,我喜歡你,才會屢次放任你,你恩將仇報,害我至此,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這困獸般淒厲的笑聲讓暗夜臉色一變,立刻收刀,那壞人竟飛快地朝刀尖撞上來,丹朱慘叫一聲,立刻撲了上去,用身體撞開刀,暗夜撤刀不及,丹朱的腰上頓時出現一道血口。

壞人眼中一片赤紅,口中發出奇怪的嗚咽,手忙腳亂地去堵那血口,暗夜連忙把藥箱搬過去,把所有的藥都倒了出來,壞人迅速找出兩瓶,盡數倒在傷口上,等血止住後,撕下白色中衣,一圈圈為她包紮好。

不知什麼時候,丹朱沒有受傷的手被壞人緊緊握在手心,蒼白的臉上悄悄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