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淅瀝瀝地下著,葉葉梧桐卷風起,激蕩起細碎桂子的幽香,如惆悵的詩,不願久留的夢,寂寥了秋的生靈,黃了整個季節。
彭湃心如微雨迷朦,孤獨苦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淋著冷雨,滿目蕭索,不知未來的路在何方,一顆彷徨不定的心,仿佛像是在枝頭上搖搖欲墜的枯葉,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毫無回報地簌簌死去。
唯希的那一紙婚書,深深刺痛了他,每每想起,就想是被淩遲了一樣,一刀一刀,點點滴滴,將他所有的希望盡數毀滅。
地鐵站門前,雨傘千姿百態,像是飄搖在風雨中的花朵,淋濕自己,為行色匆匆的人們撐起一片晴空,直至枯萎在隔絕天地的屋簷下,完成自己的使命。
地鐵隧道亮光一閃,伴著破風的轟鳴,列車奔馳著駛進站台。隨著玻璃防護門的開啟,人們秩序井然地步入車廂,找好合適的位置,或坐或站,安祥地等待著目的地的到達。
彭湃上車比較晚,沒能找到坐位,隨便找了個靠門的空擋,自顧玩弄著手機,開始消磨車上的時光。
地鐵向前剛剛行駛到第三站,車廂內突然湧入大量乘客,大包小包的將本就不寬裕的空間擠得水泄不通。
彭湃不得不收起手機,留意著周圍人的動靜,以防被賊人惦記,毀了他身為警察的一世英明。
隨著防護門的關閉,列車再次起動,速度由慢到快地疾馳在深深的隧道中。光怪陸離的隧道廣告在黑暗中驟閃著,像時空的剪影,在窗前刷刷而過。
窗外走馬燈似的廣告,強烈地刺激著彭湃的眼眸,讓他不得不將目光轉向車廂內嘈雜的人群,直至落到一個短發學生模樣的女孩身上。
隻見那女孩背著書包,十七八歲上下的樣子,個子修長,皮肢白淨。留著一頭天真無邪的齊耳短發,一雙似有心事的眼睛始終望著地麵,呆呆地出了神,甚至沒有覺察到身後的三隻手已經悄然翻開了她的書包。
彭湃盯著那個在她身後行竊的小偷,慢慢擠過人群,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等到小偷將女孩書包中的錢包取出的一刹那,他果斷出手,三兩下將小偷製服,嚇得被偷女孩啞然失色。
“你的錢包在地上。”彭湃挾製著小偷,朝地上那個暗紅色的錢包努努嘴,提醒那丟錢包的女孩快去撿。
“謝謝你,警察叔叔。”女孩回過神來,趕緊蹲下身子,撿起自己那個失而複得的錢包。
“不客氣!”彭湃衝她微微一笑,將那小偷從地上提起後,一股腦地按壓在車廂內壁上。
這時地鐵到站,彭湃隨即將小偷從地鐵裏拉出,報過警後,就將小偷交給警方處置,然後就不留名的離開了。
做了這麼一件好事,自己本應該高興,誰知哪個丟錢包的女孩一直不聲不響地跟在他身後,直至跟著他一起進入所居住的小區、門洞、電梯。
快走到他家門前時,彭湃再也無法忍受她那陰魂不散地跟蹤。他陡然回過頭,攔在她麵前,質問道:
“你的感謝我剛才已經收到了,你幹嘛還一直窮追不舍地跟著我?”
“我沒有跟著你呀!”那女孩一臉茫然地蹙起眉頭,細聲細氣地答道。
“你都快跟著我回家了,還叫沒有跟?”彭湃拿出鑰匙,示意自己的家就在這裏。
“哦,好巧!我的家也在這裏。”那女孩見他拿出鑰匙,自己也跟著拿出鑰匙,亮在他眼前。
“你家住在這裏?”彭湃心裏一驚,有些不太相信,畢竟自己在這裏住了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她。
“是呀!我住在1208,昨天剛剛搬來的。”那女孩說著,目露困惑地與他擦肩而過,走到他家對麵的那扇門前,插入鑰匙,打開門後就堂而皇之地進去了。
“天啊!怎麼會這麼巧,她竟然住在我家對麵。”彭湃一臉驚訝,認識到自己剛才的粗魯,有點對不住那個被他冤枉的女孩。
第二天,豔陽高照,前一天的秋雨,洗淨了空氣中的塵埃,還世界一片清新,總算讓彭湃過了一個沒有霧霾的周末。
早上九點,鬧鍾已經響了三次了,彭湃依舊昏睡在床上,在亂七八糟的夢中無法自拔。
直到有人敲門,他才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欣開被子,穿著背心褲叉慵懶地跳下床,前去開門。
“警察叔叔,早上好!”那女孩站在門外撲閃著那雙有事相求的大眼睛,羞澀地向他鞠了一躬,。
“有……有事嗎?”彭湃沒想到是她,身子陡然一緊,沒了睡意。
“我……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可不可以?”女孩想著他會拒絕,難以啟齒地請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