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便見她大踏步的繞過幾處花叢朝著前麵走去,步履之間甚是匆忙,間或有一陣陣隱忍的咳嗽聲傳來。
穆清捂著嘴深吸了口氣,待平複了胸腔的那一股濁氣後唇邊卻是勾勒出一抹無奈的笑。
看來她這兩日好不容易將養好的身子又複發了,可是眼下她卻顧不上這些了。路上遇到隱殊她簡單的吩咐了一番,腳下步伐卻未曾有絲毫的停頓。
直至離了穆雲山莊她才恍然憶起,匆匆離開竟是忘了同痕兒那孩子打聲招呼了,隻怕是那孩子又該不樂了,但是這個時候卻也容不得她再轉身回去說一聲了。
官道上,急促的馬蹄聲踏碎了這片刻的沉寂,隻見那為首之人麵色冷若寒霜且還帶著一絲陰霾之色,身後十人緊隨在後。
是他大意了,低估了他那好二哥的陰狠手段。
為了將人劫走竟然不惜殺害無辜,七十二條生命,真真是一點都不愧疚呢。
“駕。”心裏麵擔心著錦州那邊的情況,靳錦寒不禁猛夾了一下馬腹厲聲喝了一聲,揚鞭加快了進程。
身後,延華和離憂等人又哪裏敢耽擱半分,亦趕緊的追了上去。紛紛在心裏麵暗自祈禱著,希望不要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才好,若不然……
後麵的事情他們已經不願往下想了。
錦州別莊,一襲青衫的穆清端坐於主位,渾身上下散發著逼人的凜冽寒意。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燈火搖曳下,那雙落在廳堂中的人身上的目光深邃中透著一股陰寒,完全失了往日裏的溫潤,猶如來自地獄深淵的鎖魂羅刹。
這樣的主子他曾見過,後來是怎麼樣來著,橫屍滿地,鮮紅流了到處,四周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這次……
不知為何,穆潯心中隱隱的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回公子,已經盡數安排妥善了。”
“是嗎?”穆清眉尾上挑,語調拖冗,“既是如此那還等什麼,動手吧。”
最後那三個字說的極輕,但是卻帶著冷冽嗜血的味道,尤其是唇角處噙著的那抹淡笑,看上去竟有些滲人。
隱殊領了命便轉身下去安排了。
穆潯看著起身便要向外走去的人,未經多餘思考便攔在了前麵。
“阿潯……”
穆清略擰了擰眉看著擋住自己去路的人,卻隻獨獨的喚了他一聲名。
“主子,此番屬下同隱殊同去便夠了。”
“阿潯,我要親自去接小幺回家,你,可懂?”
一句話問得穆潯再無話可說,身形微微的往後退了退。
穆清看了一眼神色落寞的低垂下頭的人,張了張口,但終是什麼都沒說毅然朝著廳堂外走去。
待踏出廳堂,穆清抬頭望了一眼頭頂上的那片蒼穹,唇角浮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
唔,月黑風高夜,倒真真是個適合見血的日子呢!
這樣想著那指骨分明的右手緩緩取出腰間的折扇,置於手中把玩。
自打被關入此處後已經有四日了吧,漆黑的小屋裏,穆晗坐在靠近角落邊的那張矮小的木床上苦悶的想著。
這幾天那幫抓她的人隻除了一日三餐會定時送來外便什麼都不做,任憑她怎麼喊破了嗓子都不做搭理,時間一久她學乖了也就漸漸的不廢著嗓子喊了。
“唉,今兒個這天氣好像不太妙啊。”
“恩,怕是要下大雨了。”
話落沒多少功夫於空中已經是響起陣陣驚雷,繼而便細細密密的落下了雨。
暗處,人影浮動,悄然接近那一處籬笆院落。
雨有時候委實是個好東西,不僅能蓋過一些輕微的聲響,而且亦能隱去那血腥之味。
伴隨著一道閃電劃過,映照著一雙眼睛驚恐的看著那散發著陰森寒意的鋒刃抹過自己的咽喉,帶出一串殷紅的血珠,瞬間融入雨水之中。
隱殊眼疾手快的托住那具已然斷了氣的軀體,往地上輕輕一放,然後朝著暗處比了個手勢。
弑魂的劍下從來便沒有人能逃脫的了。
朦朦朧朧之中穆晗幽幽轉醒,聽著外麵嘩嘩啦啦的雨聲心裏麵不覺生出幾分淒涼感。想著穆雲山莊,想著自己的兄長和痕兒,想著那人……眼眶漸漸有些微紅,不多時眼淚便簌簌掉了下來。
恰此時那扇一直從外被反鎖的門突然被撞了開來,穆晗心下一驚尋聲望去,於是便瞧著四五名蒙著黑巾的男子快步朝著自己走來,還不待她有所反應就被左右押著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喂,你們要帶我去哪裏啊?”
可是那幾名蒙麵人卻根本不做搭理,徑直拉著她朝著一處偏僻的小徑走去,行色匆匆間看上去透露著一股慌張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