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潮濕的空氣中泛著一層白白的霧氣。幾顆圓滾滾的露珠在掛在綠色的葉片尖上搖搖欲墜,微風吹過便滴落而下。泥土的清香飄蕩在空氣中,源源不斷的湧進季辰的鼻子中,季辰那個不爭氣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季辰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又用手接了一些露水喝下,似乎這些露水可以減少他饑餓帶來的無力感。但是對自己身體的欺騙是不能長久的,他不得不麵對殘酷的現實。
他已經3天沒有吃東西了!
瘦弱的他肚子深深凹陷,肋骨突出,如若不適他那黃色皮膚能證明他是『域凰大陸』的人,沒有人會懷疑他就是『卡奧大陸』因為戰亂的難民。長長的黑色頭發上粘著雜草,亂蓬蓬的。
15歲的季辰並沒有多少關於幼時的記憶,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
隻記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將自己撫養到5歲就死了……此後的10年,季辰便是掙紮活在世界的最底層。
拖著疲憊而又滿是烏青的身體,季辰走到一家普通的酒樓門口,貪婪的吸了吸飄出的香氣,然後麻利地在一旁的垃圾箱中尋找著一切可以吃的東西。
“媽的!死乞丐,又來了!每次都弄得那麼亂,害的老子挨罵!前幾天被打的不夠爽皮又癢癢了是吧?”不久,一個高大的男子便拿著一根長木棍從店門裏罵罵咧咧地快步走出來,臉紅紅的,肯定是剛喝了酒。這種人是季辰最怕的,也是季辰最恨的!他們平時在酒樓裏隻能低聲下氣,受到侮辱還要道歉,碰到季辰這類人便將氣全部發出來。
季辰連忙抓緊時間翻了幾下,找到幾棵還算不錯的菜葉子,便拔腿就跑。那男子喝了酒,本身就有些不穩,此時自然是追不上季辰的,隻能憤憤的將棍子一丟,拿起掃把隨意掃了幾下,便走回酒樓。不得不說的是,季辰今天那麼一會兒功夫的收獲還是不錯的,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
他找到了兩個隻被咬了一小半的大饅頭,還有幾棵爛了一半的大蔥。
季辰隨便用衣袖擦了擦,將大蔥爛的部分給丟了,夾在饅頭裏,就著水便大嚼起來。
明明是吃著很普通,甚至是又幹又硬的饅頭。可他吃的樣子卻像是世間少有的珍饈般,吃完後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一副滿足的樣子讓人看了不能不升起憐憫之心。
季辰看了看太陽,簡單的判斷了下時間,距離午時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又從懷裏掏出一枚散發著古樸氣息,刻著許多花紋的黑色戒指,仔細地擦了擦,又用布包好放進懷裏,便向著北邊郊區走去。
(我一定要找到你們!我要親口問你們!)驕陽高高地掛在頭頂上,人被太陽照到的位置有一種火辣辣的刺痛感。早晨還是鮮綠地似乎能擠出水來的葉子此時也發蔫了。高高低低斑駁的土牆也不知是哪個年代建造的,上麵刻著一般人不認識的文字,有的早已傾塌開來,隨意的散落在路旁,卻無時不刻不透露著曆史的氣息。
季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他的鞋子早已磨穿,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一些暗紅色的血跡。
季辰又掏出那枚戒指,盯著看了看,卻又不敢久看,因為若是看得久了,人竟會有些暈眩。而這枚戒指,卻是那已經死去的老爺爺交給他的。他現在還記得他死前那些斷斷續續卻又沒有說完的話。
——你爹……你娘……他們都……很偉大。一定要……找到他們!這枚戒……指,要好好保……存……它是……
(為什麼把我拋棄?為什麼!)“臭乞丐,快給老子滾開!別擋著路。”季辰突然聽到一聲大喝,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
他的身後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幾十個騎士,他們穿著都是標準的騎士服,腰間佩著一模一樣的騎士闊劍,胸口配著的十字勳章是勇氣和『域凰大陸』的象征。說話的為首的騎士,他的左胸還別著紅白藍三色彩帶。
“看什麼看!沒聽到老子的話嗎?坐在後麵的人可不是你惹得起的!媽的,還不滾?找死?”那騎士很看不起季辰,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抽在季辰的背上,季辰的背上頓時皮開肉綻。季辰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人立即就倒在地上,因為劇烈的疼痛,身體微微顫抖著,他的眼裏充斥著恨意。
(總有一天!我要全部討回來!)
為首的騎士見季辰倒在路中央卻不肯起來,手中的馬鞭又高高舉起,卻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力量的阻擋,遲遲無法落下。
“怎麼回事?”一個輕柔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在場的所有騎士心中都一顫。
騎士好像突然反應過來,回頭對著後麵的馬車單膝跪下:“大人!前麵有個乞丐擋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