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劉徹初次下令郡國舉薦至廉至孝者各一人。從此,“孝廉”一詞一直被曆代封建王朝所沿襲。
也就是在這個月裏,子夫生下了劉徹的次女,劉霜。
劉霜出生時,正值滿月當空,月華四撒,銀霜滿地,得到消息的劉徹看到這一幕後,給這個孩子起名為霜。
三日之後,子夫出了產房。
看著劉徹滿臉憐惜地抱著嬌嬌弱弱的次女,又想到太後滿麵掩飾不住的失望,子夫心中長長一歎,對劉徹說道:“陛下……妾生下的是女兒。”你難道不該表現出一點失望來嗎?
“朕三天前就知道了,還是朕給女兒起的名。”
“可是太宗和先帝皆是未及二十就有數子在膝下,陛下應該早作打算才是。”
劉徹滿臉正經:“太醫說了,你沒出月子之前,不能行房事,不然會很傷身的。”
子夫嘴角微抽,嗔道:“陛下,你明知道妾的意思不是這樣。”
劉徹劍眉一挑:“那就是想讓朕重複那番話?”
“陛下!”子夫終於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隨即正色道:“皇家子嗣關乎社稷……”
“子夫,君無戲言!”
子夫嘴唇張合幾次,最終仍是無言以對。
“至於女兒,多幾個也沒問題。反正朕遲早要和匈奴開戰,到時候自然有年少有為的萬戶侯強著做咱們的女婿。”
每每談到女兒,子夫對劉徹的話就是信少疑多:出了個平陽侯世子,肯要自己那個霸道調皮的女兒,她就感到很難得了。至於這個次女,但願性子別像長姊,否則自己從哪裏再找一個曹襄呀。
大概是冬天出生的緣故,子夫覺得自己這個小女兒的身子弱得可以,真是連半點風都吹不得。出生起就湯藥不斷的阿霜,在子夫還沒出月子時,就被皇太後派來的心腹帶到更加溫暖宜人的溫室殿去居住了。
某日,溫室殿中,子夫哄著哭得可憐兮兮的小女兒吃藥,一旁升格成為長姊的阿元乖巧地唱著學會沒多久的歌,幫著母親哄妹妹。
看著懷中病病殃殃的女兒,子夫眉頭緊蹙,心中滿是不盡的擔憂。
一聲通報過後,衛長子緩緩走近來,看看妹妹懷中的小嬰孩,關切地問道:“小公主好點了嗎?”
“還不是那樣。阿霜自出生到現在,這藥就不停的吃,停也不曾停過。都快三個月了,可看上去比阿元剛出生時還要瘦弱些。”子夫眼圈又是一紅,清淚盈眶,“這孩子,我實在擔心,擔心會……”子夫言語凝噎,竟是難以,或者不敢將後麵的不祥之音說出來。
衛長子寬慰道:“別擔心,小公主有太醫細心調養,大些身體就會好的了。當年去病身體那麼差,誰能想到現在長得那般結實。”
子夫仍是愁眉不展,看著女兒,長歎道:“但願吧。”
“對了,這是阿孺和少兒特地為小公主到長陵求的平安吉錢。”
子夫接過一看,卻是一枚一麵刻有“長樂未央”,一麵刻有“長毋相忘”的銅錢。謝過長兄和兩位姊姊後,子夫忙命宮女取來絲繩,穿起吉錢,為女兒戴好。
一旁的阿元明知不應該,仍然忍不住酸溜溜地問了一句:“大舅舅,阿元怎麼沒有?”
子夫掃了長女一眼:“無病無災就是福。”
阿元嘟著小嘴換了個話題,繼續問道:“等阿霜長大了,我們在一起時,別人該怎麼叫我們呢?”
衛長子解釋道:“等公主長大了,陛下會賜下食邑,公主封號皆以食邑之名冠之。”
阿元皺著小眉頭,很是苦惱地說道:“可是,我每次一聽到‘公主’或者‘小公主’,就以為在說我呀。”
衛長子看看子夫,示意自己沒辦法應付了。
子夫眼珠轉了轉,丟了句:“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