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霜雪用力地敲著冰雪的房門,那單薄的木板承受不住她的熱情,開始像老嫗垂死一般發出暗啞的聲音。
冰雪在狹小的床上翻了個身,用枕頭把耳朵堵起來。但是那敲門聲根本就是魔音穿耳,一直往腦門裏鑽,怎麼也堵不住。她不情願地伸手揉揉苦澀的眼睛,拜托,昨晚上她淩晨二點才睡覺呀!但無奈的是,敲門聲一直響個不停,一直沒有停止的意思。
冰雪隻得回答道:“進來吧。”因為睡眠不足,她的聲音是沙啞的。
房門“砰”的一聲被粗魯地推開了,霜雪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她今年已經二十歲了,音樂學院一年級的學生,生得是那麼的俏麗可愛,那的熱情火辣,一直是男生們追逐的對象。
冰雪從惺忪的睡眼中看到妹妹此刻完全沒有了平日溫柔恬靜的形象,不禁皺皺眉頭。雖然平時也是裝出來的,但好歹那也是裝得不錯。不是家裏人基本上都可以騙過了。
“小雪,你是怎麼了,冒冒失失的。”妹妹是出生在農曆小雪的那一天,乳名就叫小雪。
他們一家五口人,住在南方的一個大城市裏,這個城市靠近特別行政區,經濟一直很繁榮。但這個與他們家沒多大關係。冰雪一家可以說是城市裏最底層的蟻民了,從民國黑暗動蕩時期就一直住在這個城市的貧民窟裏。以前人們稱他們為“七十二家房客”。
也就是說,一個院子裏,住了七十二家人。請注意,是七十二家人,而不是七十二個人。在樓梯底下豎起幾塊木板圍起來就是一間房,可以住一家人;騎樓底下用布簾子一拉,又是一家人。生活環境比北方的筒子樓更不如。
雖然現在現代化建設起來了,他們家的生活條件也沒見改善多少。現在是三家人一起住在一個老房子了。前廳住一家;他們住二廳;二樓上還有一家。為什麼不搬?大城市的房子是打苦工的小老百姓買得起的嗎?沒有什麼征地回遷,舊城改造,你就別想住上新房子裏。
地鐵一號線從他們家地底下穿過,晚上睡覺時地鐵跑過,這六七十年的老房子都顫抖起來。偏偏人家勘探的人員說老房子還不算很危房,還能住人。能住人,就政府就不會補貼新房子,那你能怎麼著?
“對不起啦,姐。”霜雪喘過一口氣,掠掠有點亂的長頭發,理理衣裙,然後優雅地坐到冰雪的床上。看她那模樣,似乎有很多話要說,看來冰雪的覺是睡不成了。
冰雪姓駱,小名是大雪,諢號就叫“落大雪”。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出生在農曆大雪的那一天。今年已經二十六歲的她,仍是待字閨中。書念不好,也不見她出來做什麼工作,每天就是混混噩噩地過日子,為兩頓飯而在城市裏隨波逐流。長著是一張平凡的愛國臉,是街上隨手就可以撿到一大把的那種,跟美麗又有才氣的妹妹是沒法比的。
“姐姐!”
“……”冰雪還沒有清醒過來。
“姐姐,你知不知道,‘最美之聲’要來我們學校舉行選拔賽哦!”妹妹興奮的聲音在冰雪耳邊嗡嗡地響。
“不就是個唱歌比賽嗎?你們音樂學院不是整天都舉辦嗎?”因為睡眠不足,冰雪說起話來有氣無力,聲音模模糊糊的。
“少來!那能一樣嗎?‘最美之聲’是全國最當紅的歌唱選秀比賽呀,而且現在第三季的海選還請來了娛樂圈最有分量的評委啊!”霜雪對著不成器的姐姐的手臂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冰雪“嗷”的鬼叫一聲,整個人都激靈得清醒過來了。“幹嘛?!”
“你不知道我們學校的海選,白瑞德會來嗎?”
“啊?白什麼?沒聽過,誰呀?”冰雪向來不恥下問。
“姐!”霜雪被氣得七竅生煙,隱藏著的那個火爆性子就現形了,“姐,你真夠孤陋寡聞的!”
本來就是嘛,冰雪對自己沒興趣的東西一向是不聞不問的。
霜雪耐心地解釋道:“白瑞德是華語音樂圈非常有名的詞曲作家,能唱上他寫的歌的人都會紅得一塌糊塗!他是那麼的才華橫溢,又是那麼的英俊瀟灑。他這次是來當評委的,順便發掘一下信任,如果我被他看上了……”她陶醉地說著,滿臉是崇拜,到最後已經沉浸在歌星的美夢中了。
但冰雪此刻隻知道周公是誰。她撇著嘴,作怪地無聲的模仿著霜雪說話的嘴型。直到霜雪發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無辜地說:“那關我什麼事呀……”
“姐!”對於姐姐輕視的態度,霜很是惱火。“我要去參加比賽!你必須支持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