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軍就這麼光著下身走到馬健堯麵前,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將他的頭拉扯了起來,獰笑道:“怎麼樣?想通了沒有?何必非要和自己過不去呢?隻要你乖乖的把鑰匙交出來,不僅你可以繼續留下來成為我們中的一員,而且我還可以將陳蕾送給你。”
馬健堯深吸了口氣,失血過多導致他頭暈目眩、渾身乏力,就連嘴皮都幹涸得起了裂口,可他還是拚盡最後的力氣虛弱的說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否則我一定弄死你……”他已經想明白了,別說自己真沒有地下室的鑰匙,即便有,交出去也是死。王學軍是絕不會留下自己這個隱患的。或許對他來說,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看來你還沒有想通。嗬嗬,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留在這裏慢慢想。”王學軍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又招呼道:“兄弟們,咱們回屋去繼續狂歡,有酒有女人,盡情的享受咱們的末日生活吧!”
眾人就瘋狂的應和起來。對於朝不保夕的他們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興奮的呢?
在羞辱馬健堯一陣之後,眾人陸續回到了屋內,露台上很快就隻留下了馬健堯孤零零的一個人。
血漸漸不流了,可傷口卻猶如一張張小嘴微開著,翻出慘白色的肉。那種挫骨錐心般,幾乎超越人所能承受極限的疼痛,使得他身體內幾乎每根神經都變成了熾熱的鋼絲,灼燒著他的體內的每一個細胞。明亮的陽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像是給烈火焚燒似的難受,身上的水分急劇的蒸發,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幹裂開來,滲出絲絲血來。他大口大口的用力呼吸,每一團空氣湧入肺部時都如同一團火,灼燒得他整個胸膛都痛得抽搐。
可更令馬健堯痛苦的,卻是自己的兩隻手被廢掉了。釘在手腕上的鐵釘毫不留情的破壞了他的手筋,即便以後能夠恢複,也很難再負重。沒了向來引以為傲的雙手,他憑什麼逃出生天?憑什麼在這個危機四伏,滿是行屍走肉的世界活下去?
一時間,馬健堯隻覺得萬念俱灰、了無生趣,那種前所未有的挫敗和無力感像毒蛇般啃噬他的靈魂,讓他失去了一切鬥誌和希望。
一天、兩天……馬健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天昏昏沉沉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連續的暴曬,使得他身上的皮膚全都龜裂開,甚至一片一片的脫落下來,看起來整個人血肉模糊的慘不忍睹。剛開始王學軍還每天都會來逼供,更是用各種非人的手段來折磨他,可來過幾次無果之後,漸漸的也就不來的,似乎將他扔在這裏任由他自生自滅。
就在馬健堯都覺得自己正在向無盡的黑暗中沉淪,人慢慢死去的時候,隱隱約約裏似乎有人來喂水,他下意識的想拒絕,可幹涸的嘴唇卻像是久旱的大地碰到的甘露一般,瘋狂的將其吸得一滴都不剩。
喝下點水之後,他恢複了些神智,艱難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卻不禁苦笑。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力居然如此之強,連續幾天的暴曬,幾天幾夜不吃不喝,竟然還能活著?還沒死,就意味著繼續飽受折磨和煎熬。以其這樣,他倒是寧願自己已經死了。
夜很深沉,也很靜謐,除了四周遊蕩著的行屍之外,整個世界顯得格外安詳,仿佛就連人浮躁的心都靜了下來。馬健堯貪婪的看著這一切。自從行屍肆虐以來,他每天都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艱難的求生,從未留意過原來末日的夜色和原來一樣的美,一樣的迷人。可惜,能夠再看到這樣夜色的機會不多了。
輕歎了一聲,可就在此時,馬健堯突然覺得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輕微的顫動了一下。很輕微,不仔細留意的話根本就很難發現。剛開始他還以為是錯覺,可很快又顫動了一下。馬健堯凝神靜氣的觀察,卻赫然發現,胸前的那個吊墜表麵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色,若隱若現的紋理下麵似乎有一種液體狀的東西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奔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