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過“尋懼廊”之後,西瑞爾帶著鏡緋欞,正式進入了星蕪殿的內殿。
他們沿途經過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廳堂、過道、庭院等,每到一處,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就會驟然亮起,而等他們走後,水晶燈又會自己熄滅。
在光明與黑暗交換的霎那,牆壁上那些陸離斑駁、絢爛迷耀的彩繪圖像,栩栩如生得像是要呼之欲出,一展風采。
鏡緋欞還見到了懸浮的階梯、飄浮的雲彩、飛浮的蠟燭等,它們就像是一群調皮可愛的小孩子,在這座神殿的角角落落裏,總是飄來蕩去的到處挪動著,到處躲藏著,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樂此不疲地和自己的小夥伴們,玩著捉迷藏遊戲。
在他們行走的過程中,有一些“好心”的飛燭,甚至還圍繞在他們身側,給他們照明指路,但堅持不了多久後,就感到有些索然無味,相繼散去,去尋找其他的樂子了。
“到了,夫人。”
走過一條懸浮的階梯後,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又是一間巨大空曠的殿堂。殿門之上,也雕刻了三個星光閃閃的花體字,然而鏡緋欞依然看不懂。
“夫人,這是神上的一處寢殿,名為‘羅牌殿’,是他本人最喜歡,也是最長待的地方。”西瑞爾邊推開殿門走了進去,邊向她介紹了起來,“神上其實有很多寢殿,但卻唯獨對這裏情有獨鍾,夫人可知為何?”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了解他!
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然後搖了搖頭。
“夫人你看——這就是原因!”
西瑞爾舞揚在空中的手指尖,飛卷纏繞出無數股銀白色的煙雲,瞬間彌漫散落在整間黑暗的殿堂裏,猶如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靜靜地等待著被人揭曉。
片刻過後,煙雲散去,幽藍色的星光,從殿頂稀稀落落地灑射下來,一圈圈地暈開在冰冷的地麵上,交錯繁複,重疊生輝,如同湖麵上散開的層層漣漪,蕩漾出深深淺淺的一道道波紋,相偎相依,相生相寄。
鏡緋欞仰起頭,發現殿頂竟然是一片鏤空的圓頂,而幽藍色的星光,正是從外麵的星空,穿過花枝卷繞的空隙之處,一點點地灑落下來的,零零星星地鋪滿了一地。
她情不自禁地,一步步朝著殿堂中央走去,那也正是被星光包圍的中心。
就在她的腳,落在中央的瞬間,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以她的腳為圓心,以百尺的長度為半徑,這樣所劃出來的圓形區域,陡然開始脫離地麵,不斷地朝著圓頂上升,成為了一個巨大寬闊的升降舞台。
舞台升到半空之後,自動停了下來。
在舞台上的邊緣地帶,竟然接二連三地,湧現出了一扇又一扇高大聳立的長方形之門,就像是清一色的藍色撲克牌,鱗次櫛比地環繞著整個舞台,一一鋪展開來。
“這些長方形之門,其實是神上最擅長的一種神器——星座塔羅牌,所鑄造出來的——憶往門。”
西瑞爾走向舞台邊緣,停在了一扇門的前麵,然後轉過身,望向鏡緋欞的方位。
“自從百餘年前,夫人出生不久後的某一天,神上不知怎的心血來潮,用星座塔羅牌,記錄下了與夫人相處的某一瞬間。自此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徹底愛上了這項娛樂活動。”
西瑞爾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一扇門上。
他的此舉,就像是觸碰了某種機關一樣。頃刻之間,所有的憶往門上,不約而同地翻牌而動,浮現出了一幅幅動畫形式的影像,全部都是有關於伽撒羅和她,或者隻有她的一幕幕生活點滴。
“自從夫人五年前,被送往際頓時空之後,神上便就在這裏住下了,一直到現在都未曾改變過。我就親眼看著神上,看著他時常站在這裏,一站,就是站很久。相信夫人看了這些以後,會對神上了解得更為深入透徹,也自然就會明白,我為什麼能夠一眼認出夫人了。”
西瑞爾的話,鏡緋欞其實並沒有聽進去多少。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這目不暇接的,撲麵而來的滿滿回憶之中,根本無法抽出空來,聆聽他的碎碎叨叨。
她一邊沿著舞台的邊緣走動著,一邊全神貫注地細細觀看著。她看到了幽靈古堡,看到了嬰兒時期的自己,看到了恩愛的父親與母親,還看到了許多張陌生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