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夜色如涼水。
剛剛洗好澡的莫箜影,身上披著一件白色寬鬆的浴袍,站在完全敞開的窗邊,一邊吹著冷風,一邊仰望星空。
濕噠噠的頭發,就這麼亂糟糟地披在她的肩頭,無心打理,更懶得拿毛巾擦一擦。那些從發梢滑落的小水珠,爭先恐後地湧進毛絨絨的浴袍裏,亦或是毛絨絨的地毯裏,頃刻間已不見蹤影。
臥房的浴室裏,傳來一陣陣嘩啦啦的水聲。那是季以琰在裏麵洗澡。
轉眼間,已經過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裏,她一無所獲。
首先,她在季世莊園裏展開了地毯似的搜索,幾乎都快要把這裏翻了個底朝天,也還是沒能找到那兩個人的關押之所。
當初季以琰給她看的那段視頻裏,聲音和背景都做過特殊的處理,她除了能確認那兩個人的確是納瑟和阿梓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不得不說,他如今的手段越來越毒辣,恐怕早已趕超老奸巨猾的黎玨。
更要命的是,他還派了一堆的隨從整天看著她。她走到哪裏,他們就跟到哪裏,無論怎麼甩都甩不掉。不僅如此,若是她做了他不允許的事情,那麼他們便會代替她受罰,無論她怎麼求情都沒有用。
其次,他拒絕了她的結婚請求。她隻不過是提了兩個要求而已,又不過分,但他就是不肯答應。
最後,他現在變得越來越難纏,越來越……
“你怎麼又不聽話了?就這麼喜歡吹冷風嗎?”從浴室裏走出來的季以琰,也披著一件白色浴袍,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一手毫不留情地,關上了窗戶。
“冷風又不是你家的?難道這個你也要管嗎?”她緊蹙眉頭。
“對,我就要管!和你有關的,統統都要管!”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然後一把扛起她,扔到了床上。
“無恥之徒!不要臉!大變態!混蛋!……”她從床上坐起身,不停地咒罵著。
“謝謝你對我的讚美之詞,真是不勝榮幸!”他嘭的一下,也坐到了床上,把她一下子彈了起來,“來——你口中的這個混蛋,要開始伺候你擦頭發了!”他順勢一把撈過她,然後取下脖子上的毛巾,對準她的頭就是一通上下左右的胡亂擦拭。
“夠了——!”她一把扯下毛巾,直接甩到他臉上,“你這毛巾本來就是濕的,有個毛用?”
毛巾順著他的臉,慢慢滑落了下來。
“哦——你說的對!”他一副如夢初醒的恍然大悟,隨手扔掉了那條毛巾,然後起身又去拿了一條新的。
她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氣的直翻白眼。
“你在想什麼?”他重新坐下,一手幫她打理著亂糟糟的頭發,一手用毛巾開始細致入微地根根擦拭著。
“我在想——都是拜你所賜,我現在拉小提琴的技術,瞬間倒退了好幾年,簡直就像是一個廢物一樣!”
他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並沒有接著她的話頭往下說,而是另辟蹊徑,顧左右而言他:“聽莉莉說,你今天又偷偷跑到酒窖去了,是嗎?”
“偷偷——?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地走進去的,好嗎?難道你的人向你彙報情況的時候,都喜歡添油加醋地胡編亂造、扭曲事實嗎?”
“好,我會把你的話原封不動地傳給他們。”他沒有反駁,又繼續問,“那你為什麼會去那裏?”
“為什麼?你竟然好意思問我為什麼?”她扭過臉,轉過身,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是哪個烏龜混球明令禁止我不允許飲酒?又是哪個變態混蛋天天逼我吃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那是在幫你調養身體,是為了你好!”他挪動了一下當前的位置,然後和她麵對麵地坐在床中央,把兩隻手搭在她的肩上,繞到她的背後繼續有條不紊地擦著頭發。
“謝謝你的好意!”她張開兩隻手,往外推搡著他的胳膊,企圖衝破他的包圍,“我的身體健康的很,你大可不必小題大做!”
“你說我小題大做?我看是你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吧?”他右手順著她的脖頸,一路滑到她的腰上,又返回她的背部,來來回回地撫摸著,“你看——我隔著衣服都能摸到你的骨頭,這就是你所謂的健康嗎?”
“那你覺得,這一切都要怪罪於誰呢?”她打落他的另一隻手,扯下他手裏的毛巾,隨手扔到了地上,“是誰,害我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是我,都是我的錯。”他倒是承認地極其爽快。
“哦——?是嗎?”她一把推倒他,然後慢慢爬到他身上,一手抵著床,一手輕輕滑過他的臉龐,笑容魅惑勾人,“那你說來聽聽,你到底錯在哪裏了?”
“我不該逼你吃不喜歡的東西,導致你每次吃完以後,都會嘔吐個不停,以及腹瀉不止。”
“嗯,很好!你繼續——”她輕啄了一下他的唇。
“我也不該禁止你飲酒,導致你酒癮發作的時候,又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