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十六了,這些年經曆了高考,搬了家,花光了爸爸留下的儲蓄,穿起了西裝打起了領帶,混跡在大學和社會的邊緣,夜裏化作獵人收割影子,在影子和人的世界來回,辛苦自然不言而喻,但時光也讓我擁有許多幸福的回憶。
今天是企業招聘的日子,在招聘地點擠了半天,才得到一個麵試的機會。
麵試的時候,坐在中間的中年男人一直低著頭在瀏覽著什麼,兩邊的較年輕的職員倒是兢兢業業,不過一看他們也就是擺個門麵,也沒有什麼實際權力決定誰去誰留。
我坐在等候區,心裏早已經選擇放棄了。
輪到我的時候,我才真正看清兩個年輕職員的臉,那上麵堆著職場的標準微笑,中年男子依舊沒有抬頭,原來他在看平板屏幕,誰知道今天**上又出了什麼大事,我輕蔑地一笑。
麵試過程還算順利,我流利地回答了問題,也用了極其充分的言語恰到好處地將自己推銷出去。
漫長的十分鍾麵試終於結束了。臨走前,我沒能忍住,想著反正都選不上何必要讓自己一肚子氣,於是對著他們說了句:“貴公司的職員真是越老越精練,投身於工作。我媽倒是電腦白癡,從來都不會用這些高科技,所以每當我邊玩手機邊和她說話,她都會說我沒教養,也是,小生確實還需教養。”說完鞠了一躬,喊了聲謝謝,扭頭就走了。
剛出門我就有些後悔,以後再碰上怎麼辦,哎,算了,管他呢。
心情大好,決定抄小路,去最喜歡的那家甜點店買喜歡吃的蛋糕。我最喜歡轉角口的小巷,這裏很安靜,沒有沾染城市的那份喧囂,差就差一點細雨,不知道會不會有撐油紙傘的女孩走過呢?正想著,一輛蘭博基尼倏地一聲從轉角口撞進巷子,巷子不大,剛好能塞進一輛蘭博基尼。
真是心塞,要這麼炫富麼?可惜了一輛好車。我跟著車,走進巷子,突然,身後刮起一陣強風,一道黑影從我身邊穿過,在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影子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繼續追趕那輛蘭博基尼。我被那一回頭驚得不知所措,這到底是什麼?
“追呀,呆在這裏幹嘛?”呼呼從身後躥了出來,提醒呆呆站在原地的我。
“你怎麼醒了,現在還早著呢?”我驚訝地看著呼呼,平時呼呼在白天都是出於休眠狀態,光線對於附著於人的影來說就如同********一般,雖說不致命,但也是極其痛苦的事。
“先追,那個影子一定有問題。”呼呼拉著我飛奔起來,這些年呼呼的招數我是見怪不怪了,不過還是頭一次看見呼呼那麼緊張,自己也不由的緊張起來。
呼呼帶路,一路卷起塵埃,還好這地方人煙稀少,要不然明天我們登上各大報紙的版首,一定會成為大熱門的。
巷子的轉角太多,肩膀和腿被轉彎時的離心力砸在牆上生疼,在不知幾個個轉角口後,發現了那輛破得不成樣的蘭博基尼。我在車上搜索著可能利用的信息,從車上情況來看,車裏當時至少有三個人,以車門開的情況,以及地上的血跡來看,這三個人往不同的方向跑開了。
突然,呼呼像是聽到了什麼,一把拉著我往車子的西邊的奔去,那裏是一個遺棄的大倉庫,倉庫的門有明顯的被破壞的痕跡,悄悄地鑽進門裏。呼呼顯得十分警惕,這是我們第一次在大白天實行任務,雖然不知道這個影子是誰,從發生的一切來看,一定是個來頭不小的影子。
倉庫裏彌漫著海鮮的腥臭味,捂住鼻子在箱子間搜索。一聲慘叫從倉庫的的東麵傳來,我和呼呼加快腳步,趕了過來,以一個箱子為阻擋物蹲在影子的背後。
眼前,一道綁著高高馬尾的女人的影子正拿著鞭子抽打著麵前的男子,作為獵人,我本能地拿出鐮刀。這個影子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她的身形在不斷的縮小,不管她在做什麼,她已經堵上自己的生命了,這樣死去是不能再輪回的,最後的下場隻能是嚐盡孤獨與折磨。
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我和呼呼,朝我和呼呼的方向走來,她叫著:“誰在那裏?”我急忙一轉身小跑到了另一個箱子後方,繞到影子的左手邊方向,我仔細地打量了男子,黝黑的臉上橫著一道有些年份的傷疤,略帶攻擊性的眉眼如今也高傲不起來了,一身的著裝明顯是個混混,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影子會追這樣的一個人?複仇?
“樂樂,小心上麵。”呼呼在背後叫著,我一抬頭,發現影子已經在我的上方。她用力揮動這鞭子朝我砸來,我急忙將手中的鐮刀擋在麵前,一陣清脆的響聲,我和呼呼向後飛去砸在幾個箱子上。
背後一陣生疼,“呼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呼呼站在我的眼前,“不知道,這影子一定是剛剛才被迫和主人分離的,才會暴走,再等一會,她就會精疲力盡了。”
影子又再次衝了過來,呼呼和她打了起來,呼呼嘴裏說著影語,我大概聽出呼呼是在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告訴她這樣做的危險性,不過影子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陽光開始西斜,從倉庫西邊的窗戶斜射進來,呼呼和我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夕陽是最接近黑暗的光,也是對影子傷害最大的光。現在需要做的是把影子引到光裏就好。眼前影子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打鬥的手法大多靠力量,很多動作欠思考,隻知道一味的攻擊,這樣對我們有力,隻要稍微用點腦子,應該就可以把她引到光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