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確實是個低級魔族,不過那匕首倒是個寶貝,當時我累得不行,正躺在死神魔堆裏裝死神,那晃悠悠的光刺的我難受,於是我隨手抓了顆石子一扔,罵了句娘,把那雜碎解決掉,然後才慢悠悠的站起來走過去撿那把匕首,順便醫療了一下那個去了十分之九條命的神將。
施咒將神將送回昆侖天宮後我發現他居然還沒死,一聲不肯的側著頭在等死。
我是一個極怕死的人,打神父幻滅,白瑕失蹤以後我就怕極了死亡這個詞。但我所懼怕的死亡並不是自己的幻滅,而是他人的消逝。
我蹲下身子用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一邊擦幹淨匕首上的血,一邊問他:“你會做飯麼?”
他看我的眼睛很迷惘,我看得出他還年幼大抵隻有一萬的道行,而當時的我少說也活了四萬多年,我朝他露齒一笑,絲毫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滿臉血汙,事後方知我那一笑讓他以為我要吃了他那般猙獰。
我對他說:“我的夭穀缺個廚子,你要是會做飯就跟我回去吧。”
於是帶了這個禁忌回了夭穀,反正天地之間算不上盤古神界,我也不算犯規。
飛雪的名字是我取的,因為飛雪以前的名字很不好聽叫冷森,像是閻羅的名字。我帶他回夭穀前路過凡世,那日滿天飛雪,他穿著一身白綢緞子的衣裳,款式樸素大方,純色的白宛若紛紛揚揚的白雪,而他的容顏,因為大傷初愈所以臉色發白,身子骨又非常的單薄就像隨時會飛走一樣,所以我為他取名飛雪。
再往後飛雪被他們拽著下了界,我去尋人前想起了那麵鏡子,翻了出來交給琉仙,與她說凡間有一個詞叫作弊。
墨染將昆侖鏡帶來的時候,我在鏡子裏見到了琉仙,她比以前更加的淡漠,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隻是將她的目光一日日滄桑。
那晚,墨染見昆侖鏡留下後乘鶴而去,我點燈坐在那裏許久,看那麵鏡子,黯然神傷。我給了自己從新選擇的機會,可我亦明白,現在的自己即使再來一次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我摸了摸鏡子,與自己開了玩笑。
我未回到過去,而去了未來。
雲錦成了李文澤改了名字叫李雲靜,在另一個現世混了許多年。而所謂的事故體製,其實是我使用昆侖鏡而支付的代價。
我用封印了自己做為雲錦那十幾年的記憶,開開心心的在現世做了二十年快快樂樂,平凡廢材的李雲靜。
睜開眼,不出所料的看見采荷哭的天昏地暗,仿佛山崩地裂都止不住她的淚,手裏還是那條兩年前我帕子,我伸手摸摸她的臉,哀歎一聲:“采荷,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不要老哭,對眼睛不好。”
聽見我的聲音,采荷果然止住了哭,她拚命眨了眨眼,哽咽道:“小姐,您真的回來了?奴婢不是在做夢吧。”
我哭笑不得的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指著床對她,咧嘴笑道:“你要是不信,自己去撞撞。不過撞傷了我不負醫療費的啊。”
采荷連忙擺擺手,破涕為笑道:“小姐,您再躺會,我去給你打盆水梳洗。”
然後她機靈的眨眨眼,指了指被子裏,笑的曖昧。
我低頭,掀開被子,腰間纏上了一雙手,下麵是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妖孽,我看見那張帶著幸福微笑的睡臉,不由的會心一笑。
命運實在是譜的巧妙,前世的鳳羲是謊稱誤入夭穀的小鳳凰,實則是為了采折我的一支桃花為他母親做藥引。
當日我肚中饞蟲作祟,本是要出外獵些鳥獸,卻不想射了隻鳳凰下來,還是隻特別特別美的小鳳凰。凡間有句話說得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我當下就決定帶回去當寵物養著,結果這隻寵物非常會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