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哈欠,揉揉鼻子,吃飽喝足,下一步自然就是揮揮袖子不帶一絲清風的走人咯。

向皇姐請辭的時候,她沒有挽留我,誒,甚至沒有看我——她的酒量極好,可是她的皇後,也就是那個她非常非常喜歡的小媳婦樣的小男孩的酒量卻極為的差,醉的癱軟,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無焦距的望向我的皇姐,然後非常小鳥依人的趴在我皇姐的肩上,迷迷糊糊的帶些睡意的靠著。

皇姐自然沒空理我,交代了兩句叫我以後多多進宮來看望她,她便有些悲戚的放行。我非常能理解她的悲戚,因為這場宴會還必須進行下去,而她的心早就飛回了自己的寢宮,她現在的腦袋裏裝著的東西就隻有抱著她的小寶貝回去這麼一項而已。

在馬車上的時候楚玉寒安靜的詭異,垂著頭,雙鬢的發絲落下來的時候,讓我想起一些東西,腦海裏勾勒出一幅神奇的畫卷,漫山遍野的白色花朵,帶著淡淡粉色的白花從枝頭落下來,然後鋪滿整個山穀,然後空中也散亂一片片飛揚而起的白色花瓣。

極其美麗的山穀裏頭有著一個小小的茅廬,茅廬裏麵……

頭忽的疼的厲害,我單手捂著頭,覺得眼前一陣頭暈目眩,感覺馬車搖晃的厲害,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他好似嘟起了嘴,回眸間一雙紫色的眼睛分外妖媚,我伸手想去抓,卻一把抓空,然後身體整一個後仰,一腦袋撞上了馬車的車壁上。

接著耳邊亂哄哄的,首先聽見的是楚玉寒的怒吼:“你是怎麼趕車的?”

然後一隻小手放到我手上,一隻大手把我抓起來,拚命要拽。

“喂喂,你怎麼了?”

我的頭暈乎乎的,眼皮磕了磕,嘴邊動了動,想告訴他我有名字的,不要叫我喂。不過一切都沒有來得及,我的話停在口中,眼裏是楚玉寒神色焦急的臉,接著眼前一黑,我累的合上了眼瞼。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見的郝仁的笑臉,他手裏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我忽然覺得這家夥神機妙算了一回,居然知道我什麼時候醒。雖然他笑的溫和,可眼角卻有一絲淚痕,我很是疲倦,腦袋昏昏沉沉,卻沒有那麼難受了。

“清羽。”我虛弱的喊著他的字,其實我覺得偶爾喊喊郝仁也不錯,可是……算了,家醜不外揚。

他先給我喂了幾口雞湯,我漸漸恢複了些體力,有了些精神,看到郝仁白皙的皮膚上那對無論何時都清澈的黑色眼眸下青紫色的印記,有些感動。

“我好像睡了很久。”

他隨和的笑笑,又喂了我兩口雞湯,才答到:“大概三天。不長。”

三天,哦,我的天啊,我的腦袋隻是不小心因為車咕嚕撞上了一塊石頭,然後撞到車馬車壁怎麼會睡了三天?難不成是腦震蕩,還是老得不行了?我有氣無力的朝天翻了個白眼,也就我這種人會自己咒自己吧。

郝仁的最大特色莫過於他的溫馴和善解人意,他微微一笑,將雞湯放下,我這才看見他在大理石桌上放著一個類似於燒火鍋的小灶,黃藍交替的明亮火焰上放著一個小砂鍋,啪啦啦的作響,冒著氣泡。

他放下雞湯,盛了碗粥坐到我床邊。他仔仔細細的攪了攪,又舀了一勺,輕輕的吹了吹,才送到我嘴前。我心滿意足的張口吞下,越發覺得自己是個米蟲。還是郝仁最寵我,雖然他沒有花容月貌,沒有高官厚祿,可他對我的心絕對是日月可鑒。

等喂飽了我,他才拿出帕子擦了擦我的嘴角,我看見那帕子有些個眼熟,轉念一想,指著帕子上的東西問道:“清羽,你覺得這繡的是什麼?”

郝仁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笑道:“應該是牡丹。”

我摸了摸那張帕子,嘖嘖兩聲又問:“這是楚玉寒送你的吧。”

他誠實的點頭。

我長歎一聲,注解道:“清羽,這是火麒麟。”

他意味不明的盯了好一會,時而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也放棄了爭論。對我道:“你說是就是吧。”

不論是不是,吃飽喝足本該上床睡覺的我,這回事徹徹底底的失眠了。我想也是,睡了三天,要我真還能睡著,我就是那圈裏養的了。

所以吃完東西,我說想出去走走,郝仁就給我罩了個狐皮大氅,扶著我到了王府園子裏的六角涼亭裏頭坐下吹吹風。

一路上他都欲言又止,別扭了好久,終算是到了把握扶著坐下的時候才支支吾吾的說道:“阿靜,我想帶浩兒去趟神仙山。”

我喝了口茶,舌頭燙的有些發麻。

晚秋的天,風帶幾分寒,枯落得葉被園裏的下人打掃的幹幹淨淨,院子裏有些幹淨利落的寂寞,隻是一叢叢鬆竹還綠著,灰沉沉的綠,天空越發的藍,越發的高,一行行的大雁往南飛去,空氣幹燥的有些微微的沉悶。

神仙山這地我有些印象,當初我剛醒的時候,初有記憶就是在神仙山上,那山峰頂上有塊巨大的懸石,孤零零的坐落在神仙山的彼岸涯上,那塊懸石還有個很高深聽著特滄桑的名字——浮世石。神仙山上有個長的很脫俗卻非常詭異的女人叫琉仙,她這個人脾氣怪的不想話,唯一的那麼一個優點就是醫術高明。

其實做醫生能拽到她那個程度的不多,偶爾那麼一兩隻,也不會變態到她那個地步。

她對我很好,柔柔的笑著喚我雲卿,可她對自己身邊的墨染,對郝仁卻特別的惡劣,仿佛她天生厭惡男人,喜歡女人。誒不對,那是磨鏡(GL)而琉仙是睡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