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道宗玉簡的光毫閃動,一股柔和的氣牆,將身邊的黑色液體推動,為裴負清理出一塊潔淨的空間。
阿魅和魃龍卻沒有變回原來的體形,兩隻野獸撲入水魔獸的屍塊中,將一些紅色的物品吞入腹中,而後才變回原來的模樣,退回到裴負的身邊。
鎮邪塔頂層的空間裏,黑白兩色涇渭分明,四周虛空中盡是空洞的白色,而地麵上卻是流動的黑色液體。
裴負在道宗玉簡中,找到了神州道派流傳的聚靈之法,配合著通天九訣的運轉,在數個大周天之後,身體突然有種極為奇怪的感覺。
輕盈的仙家靈力,厚重的黑暗能量,兩種全然不同的力量,竟然毫無抵觸的契合、糾纏,循著他獨有的運轉法門,將全身的穴位以一種奇妙的能量連接在一起,在他的體內,組合成一個他從未見過,甚至在神州道派的法門中也從未出現過的星圖。
每一個穴位,就是一顆閃爍的星星,而交錯在一起的靈能,形成奇異的光暈,圍繞著每一顆星星旋轉不停。
黑色的能量,結成了一個雞蛋大小的能量球,沉於丹田之中,而隱於體內的太玄金丹,融合了各種仙家靈力,恰如驕陽一般,歸入了他的泥丸。
兩種能量,用奇妙的方式相互應合,使兩種氣息不同的靈能,在裴負的膻中穴歸於平靜。
這是裴負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現象。
通過內視之術,裴負清晰的看到整個能量轉換的過程,而且他可以感受到隱在膻中穴的能量,具有一種隻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強烈爆炸力。
他不敢再繼續下去,連忙停止了心訣運轉,從入定中清醒過來。
當他才從入定中醒來,一種令他身體想要爆炸的力量充實感,讓他感到莫名的恐懼。
魃龍化作手鐲,盤在他的手腕上,他甚至無法感受到魃龍的氣息。
“阿魅……”
聽到他驚慌失措的叫聲,阿魅從他的懷中探出腦袋,用一種慵懶昏沉的語調道:“哥哥,拿到玄靈珠,你就可以從中找到出路。至於我和那死蛇,你不用管,我們要休息了……”
“阿魅,你怎麼了?”裴負連忙將阿魅從懷裏托出,放在掌心。
“哥哥,沒事,我們吞食了那水魔獸的能量塊,就要進入成長期的沉睡。具體的事情,我們會在醒來後告訴你。
“死蛇說,大荒生物就拜托哥哥你了,玄靈火獄你可以用玄靈珠關閉,鎮邪塔可以成為大荒生物的生活空間……不行了,哥哥,我要睡覺!”
“阿魅!”
裴負急忙大聲喊道,但阿魅已經伏在他的掌心,沉沉的睡去,任他如何喊叫,都沒有半點聲息。
蜀山劍派辟邪堂前,黑壓壓站立著百餘名老者。
他們依照著各種奇異的方位站立,將那巨大的高塔包圍在其中。
老人們一個個麵帶凝重之色,看著那巨大的高塔,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種恐懼的神色。
糾合神州二十七個門派一百零八位修真者,所組成的天罡地煞法陣,號稱是神州第一法陣,而參與之人,更都是二十七個門派中少有的高手,但依舊讓希言感到不太放心。
鎮邪寶券對塔中的妖獸曾有一段記載,那是來自上古時代的水魔獸。
雖然參與天罡地煞法陣的人,都有著百餘歲的年齡,可是想要對付那隻上古水魔獸,恐怕依舊有些不太容易。
希言曾經指望裴負能擊殺那隻水魔獸,但這個念頭在眨眼間便被否定。
原因無他,裴負的修為或許在人間修真界屬於少有,但對付那隻連仙人們都無法擊殺的水魔獸,恐怕他還有些稚嫩。而且,水魔獸本體沒有智慧,可他一旦吞噬了人的身體,就會立刻啟用對方的智慧。
希言不知道裴負的智慧如何,但他知道,如果裴負的身體一旦被水魔獸侵入,哪怕一絲一點的智慧,都足以讓水魔獸衝出鎮邪塔。
他現在隻剩一個希望,那就是裴負在進入鎮邪塔時,就已經沒了性命。
張帥是少數幾個能夠留在辟邪堂的年輕一輩弟子,隻不過他要充當的角色說起來有些可悲,竟是敢死隊的身分。
為了以防萬一,希言一共設出了三個梯隊,其中第一梯隊就是天罡地煞大陣,如果水魔獸衝出法陣,則張帥這些身上困著道派至強道符的年輕弟子們,將會撲上去,以己身靈力引發道符炸裂,而後為第三梯隊贏取一點時間,將整個蜀山引爆。
對於這光榮的使命,張帥義無反顧的接受了。不過在內心中,他相信裴負一定可以出來,而且是帶著勝利,從鎮邪塔中走出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信心,隻是在潛意識中,他就是有這樣的想法,也正是有這樣的信念,使他成了在一幹敢死隊成員中,最為輕鬆的一個人。